心中想着,脚上的动作就大了,她猛地一转身,回头就撞翻了尤二姐的妆奁,里面的首饰钗环撒了一地。
尤老娘没想到尤三姐这么大的反应,见尤三姐冒冒失失的,急忙蹲下来捡掉落在地上的首饰和金银。
薛蟠给尤二姐买的几个丫鬟原是在外面院子里面做活,忽地听见屋内哐啷一声,急忙进来问。
“奶奶有什么事儿吩咐吗?”
尤老娘顾着捡地上的金银,没顾上进来的小丫鬟们,尤二姐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起身对着门口进来的两个小丫鬟说道。
“没什么,我刚才不小心撞翻了东西,你们下去吧。”
两个小丫鬟闻言,瞅了一眼屋里的人,知道那是她们奶奶的家人,也听话地下去了。
屋子地上散落的首饰极多,尤老娘捡了一会儿都没捡完,尤老娘上了年纪,平日里腰就不好,现下蹲在地上弓着腰,额头上早出来汗珠,只是她不愿意放弃捡地上的金银。
尤三姐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家娘亲最看重安身立命的钱财,这些东西,不捡完,她娘是不会罢休的。
她心疼自己亲娘,便蹲下身子帮尤老娘一起收拾起来,捡着捡着,她便看见了一支鎏银的喜鹊珠花。
这只珠花与其他的金银首饰不同,银子已经暗暗发黑,失了光泽,但是上面的由小银珠做成的流苏,却是一根都没掉,显然是被人长久地收起来,不曾随意佩戴。
尤三姐自然是认得这支珠花的,因为她也有一支,是大姐送给她们姐妹两个人的第一件首饰。
对了,大姐!
尤三姐终于想到了与她们异父异母的大姐,那个嫁到国公府做正头太太的大姐。
尤三姐将那支珠花捞在手中,递给尤老娘看,“妈,我有办法了,咱们有救了。”
“什么?”
尤老娘正在专心地看着满怀的金银首饰,一时没反应过来,尤三姐见状急道。
“妈,咱们可以去找大姐,让大姐帮咱们。”
“对对对,你们大姐如今是攀了高枝了,她可是宁国府的太太,他们家多的是家丁奴仆,家中亦有权势,只要她说上那么一句话,下面多少人等着上去巴结。
三姐儿,咱们家多亏了有你,不然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地上散落的金银已经被全部拾起,尤老娘将金银恋恋不舍地放回了妆奁里面,对着一边的尤二姐道。
“二姐儿,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和你妹妹也不放心,尤其是那个张华,万一他上门来找你,你这里那几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如你跟着我和你妹妹回家住上几天,咱们娘三个在一起,但凡出了什么事情,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尤二姐抚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浓浓的担忧,她是不怕张华的,只是她心下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到损伤,尤老娘这样提议,尤二姐只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尤二姐怕下人在她不在的时候,私拿了屋内的东西,便将自己平日里待的金银首饰以及薛蟠素日里交给她保管的体己,都装了一个大包裹。
随后她叫来了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小云,跟着尤老娘和尤三姐一起雇了一辆马车,回了尤家。
在马车上,尤二姐看着抱着包裹的尤老娘和已经长大的妹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的时候。
在亲爹去了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地家里就多了许多米面,甚至有几回,娘竟然拿出来许多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肉。
还给她和妹妹做了好几年都没做过的新衣,即使那新衣是麻布做的,穿在身上有些硌人,但是那也是她们许久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了。
她比小妹大上三岁,已经略微懂事了,明明没见娘去做什么活计卖钱,也没见家里来什么人给娘送东西,娘怎么就拿出来这么多东西了。
她心中好奇,就在一次娘亲出门之后,悄悄地跟在了后面,结果,看见了娘亲与村子里的徐屠户,抱在一起,拉拉扯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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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就差点喊出来,她不小了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知道自己娘亲与徐屠户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她不能说出来,那是自己的亲娘,要是说出来,她和妹妹就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得知了自己娘亲的行为,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搂搂抱抱的事情,不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吗?
后来,她娘亲与尤家爹爹好上了,尤家爹爹雇了马车将她们从村子里面接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形,尤家爹爹坐在马车外面,她们娘三个坐在马车里面。
那是她们第一次坐马车,如今回尤家的景象,与小时候是多么的相似,尤二姐想着过去的事情,独自出神。
难道,这世间万物都是一次次的轮回,她们母女三人的命运,难道真的无法改变,终究要一生孤苦无依吗?
回到尤家,尤三姐就要让人去宁国府传信,尤老娘却在这时,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哎呀,不好。”
尤二姐和尤三姐都疑惑,尤老娘满脸懊悔道:“哎呀,这个事儿不成,我刚才回家来之前与你们大姐在宁国府吵了一架,现在如何去开口求她!”
尤二姐担心道:“妈和大姐因为什么吵的架?”
“还能有什么,还不是为的张华状告你男人的事儿!”
“那时咱们家给我报信儿的人到了,我正好在她旁边,我跟她说,让她出手帮上咱们一帮,她说早就知道咱们家做下的这些事儿,说她劝了咱们好几次都不听,如今咱们家出了事,她不想管。”
尤三姐好不容易见了得救的希望,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心里焦急得如同火烧,对着尤老娘急道。
“那妈就跟大姐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