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兮自回宫那日,她有喜的事情就已经传遍整个后宫。
第二日一早,去永寿宫议事,就像是被观光似的。
“听说莼贵人,出宫的时候受了伤,怎么如此不小心啊。”瑾贵人一进门,那张伶俐的嘴里就不断的吐出酸溜溜的句:“我还听说因为莼贵人连皇上都是受伤而归的,太后可是气得不行,还将莼贵人身边的两个丫头打得半死。”
“可我也听说莼妹妹因祸得福,如今已经有孕在身了。”云嫔的话无疑是打了瑾贵人的一记响亮的巴掌。她一直以为这个病歪歪的柔弱女不像是宛妃的妹妹,反而更似佟妃的温柔大方。向来寡言少语的她,今日竟然会帮着莼兮说话。即使是早知道她与莼贵人有来往,可今日之言,还是令在场的人惊愕不已。
“云嫔娘娘知道的可真是不少。”瑾贵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本来是想嘲笑莼贵人几句的,哪知她怀孕的事情一说出来,自己反而没话说了。
“瑾贵人说得就像是在现场似的。”云嫔丝毫不将瑾贵人的话放在眼里,她向来是最不喜欢一群人在一起嚼头,如今自己倒也参与进来。她只是不想莼兮的事情总是被她们的三言两语说得面目全非。虽然自己知道的并不详细,可昨晚姐姐回来,倒也是同她说了大概的。她一方面怨恨自己怎么没能跟去为她说上一眼半语,一方面又想着若是亲眼见到莼兮嗑破头,自己恐怕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瞧娘娘说的,嫔妾哪里能在啊。”瑾贵人本就不是一个容易受气之人,她向来讨厌那些位份在她之上,靠的也是自家地位的人。她讨厌眼前这个病歪歪的云嫔,若不是因为她是宛妃的亲妹妹,怎么可能册封为嫔。论样貌、资质,自己可真不知道高出她多少倍。
莼兮也听不下去了,再这么吵,恐怕瑾贵人是要没完没了了,回宫的路上不知道受了安贵人多少白眼,听了多少讥讽之言,一回来,又见瑾贵人这样不依不饶的。幸亏有云嫔的回击,让她得以不在这么多宫嫔面前难堪。
“瑾贵人既然没有在现场,如何就能对莼兮说三道四呢?今日来永寿宫是请安议事的,不是听瑾贵人在这儿嚼舌根儿的。”莼兮的话令所有人都安静了。她们现在自然是不敢再拿莼兮说事,自她入宫以来,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老祖宗都会帮她。
昨个儿她们一回来,各宫就传来老祖宗懿旨,要安守本分,不得与怀有龙裔的妃嫔起争执。今日瑾贵人的话本就是抗旨了,现在莼贵人一开口,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成了哑巴。
难得的好天气,莼兮却不想出门,只关在屋里拿着本。
“小主。”沐卉匆匆跑进门来,打断了正在看的莼兮。
“怎么了?这么高兴。”莼兮也被她的样逗乐了,放下,看着她。
“兰馨呢?兰馨不在啊。”沐卉却不回答她,四处张望着找兰馨。
莼兮越觉得好奇了,自从沐卉与兰馨病愈以后,两个人就如同亲姐妹一般。
似乎是听见沐卉的叫喊,兰馨端着托盘进来了,嘴上还念叨着:“小主,快把鸡汤喝了吧,这可是奴婢花了好长时间炖的。”
莼兮接过兰馨递过来的碗,小口喝下,追问道:“沐卉,你不是找兰馨的么?这不是来了。究竟什么啊,你这么高兴?”
“回小主,奴婢刚刚从乾清宫回来的。从魏扬舲那里打听到,张大人已经找到案的关键了,现在已经回到京城,捉拿真凶。”沐卉道。
兰馨听了最是高兴,笑着道:“这话可当真吗?”
“怎么,不信我啊。”见兰馨有所怀疑,沐卉故作生气。
“兰馨没有这个意思,兰馨当然相信姐姐。”兰馨也被她唬住,赶紧解释:“兰馨只是太高兴了。”
“那你打听到这真凶是何人啊?”莼兮问。
“听说是刑部侍郎。似乎是为了自己的官位,害怕案查清后会牵连自己,不惜杀人栽赃,以求湮灭罪证。”沐卉道。
莼兮点点头,看来她刚回宫案就破了,定然是韩姬暗中帮忙,才让张大人找到了出口,她笑道:“这案看似复杂,其实也简单得很,只是张大人之前被人误导绕了弯儿,才耽搁了许久。如今真相大白,是最好不过了。”
“那我哥哥能官复原职吗?”兰馨又问。
“不出意外,自然可以。”莼兮道。
“多谢小主。”兰馨听了心满意足,无论如何,至少哥哥的命是保住了。
“兰馨,你是我身边儿的人,我帮你是自然的。今后在宫里还不知道会遇见些什么,如今我有孕在身,可最是需要你的时候。”
“今日恩德,奴婢铭记于心。奴婢定当忠心,一切以小主与腹中孩儿为重。”兰馨立下誓言。尽管,在这之前就是这么做的。自她进了翊坤宫伺候莼贵人那一日,小主对她就很是看重,在宫外,她救了自己,如今又救了她的兄长,为他平反。她怎么会不动容呢。
“兰馨,谢谢你。”莼兮由衷的感谢。
只是她们从没有想过,报恩的那一刻会来得这么快,一点也容不得她们拒绝。
玄烨虽不是每日都过来看莼兮,可至少也是三天两头的过来。或陪她讲讲话,或看她入睡后才离开。
这一晚,玄烨进了翊坤宫的门,却不见任何人伺候,便往寝殿去。往里一走,就听见里面欢乐一片,不好打搅,只远远的站在窗前,听她们谈论的什么。
哪知自己才刚选好位置,就被现了。沐卉开门,正好抓住了站在窗角的玄烨。看清楚来人,立刻大声请安道:“皇上吉祥。”
“行了,起来吧。”被人现,玄烨也不好意思,左顾右盼的,假装不经意的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