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人听到谢珝真来,才让奇药悄悄地给自己喂下早已准备好的药丸。
药丸已经开始慢慢发挥作用,她身上有了些力气:“是我不好,叫姐姐担心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下如此的狠手”
她没打算留这孩子,也准备了能叫自己安然滑胎,只是表面看起来会比较严重的奇药,但刘淑仪下手实在是太重太狠,让她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重重磕到门槛上,紧接而来的剧痛瞬间便要吞没许美人的意识,让她只来得及吩咐双宜依照计划行事。
“知道我会担心的话,日后就别再这样冒险了。”谢珝真说,“你放心,刘淑仪这一次是翻不了身了,但陛下另有要紧的事情去处理,所以眼下只是禁足,就是不晓得顺意伯府会是什么反应。”
许美人露出个虚弱的笑脸:“那些人最是刻薄寡情的,刘淑仪彻底没用了,顺意伯多半会想着,赶快寻个替代品送进来,等到等到刘淑仪所为之事爆发,他大概会直接休弃洪氏,抛弃这对嫡出子女,以撇清关系吧,哈哈。”
沈楠榴疯癫,除去她本身精神就早已不正常之外,最关键的是许美人也通过簌簌暗中对其下药了。
但刘淑仪并不晓得这些,只当是沈楠榴是因宫斗落败才发的疯,恰好她又知晓前朝禁药惑神香的功效,手头也有存货,这才起了用惑神香嫁祸许美人的念头。
可惜。
洪家跟惑神香脱不开干系。
刘淑仪的设局也被完全掀翻,她遭了皇帝的厌弃,又拿不出能自证清白的证据。
依谢珝真看来,刘淑仪若是想要逃出生天,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皇帝要料理英国公府,分不开心力去处置她的时候,赶紧别管什么女子体态美不美的了,快快地把那仙法练起来打出宫去才是正途。
“你也别管这些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叫刘淑仪逃得一条命出去的,你这段时间就安心修养,外头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必管。”谢珝真想了想,再补上一句,“最好你的药食这几天都叫双宜亲自着手。”
许美人眼睛微微睁大,她并不晓得自己昏迷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知晓邓贤妃在此事中动了手脚的:“难道真把那尊玉佛爷给拉下来了?”
听到许美人给邓贤妃起的外号,谢珝真忍不住一笑:“算是吧。”
不管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起码现在的情形,的确是对自己有利的,还是先将利益握到手里,握稳了再说,其他的无论皇帝晓得些什么,好歹现在的他除了格外宠爱元君之外,也没再表现出什么多余东西来不是?
既然他乐意装糊涂,那谢珝真也很愿意陪着他演戏的,毕竟对着一国之君撒泼还能刮他地皮,偶尔对他来点故意伤害的体验,可是很稀罕的呢。
而且谢珝真认为,皇帝清楚自己的真实性子,也清楚自己的野心,甚至搞不好也晓得将来自己和女儿能走到哪一步
同时他也经历过系统的存在,或许现在已经瞧出许美人等人的不同寻常。
那同样拥有系统的钱仙蕙和沈楠榴的落败,搞不好他也是乐见其成,故意顺水推舟。
但自修仙世界回来的刘淑仪他能否看破,这点还是存疑的。
而从皇帝对待自己的态度来看,他就算推测出来了造梦的存在,但有八成概率是不知道自己最大的几样底牌的老实说,谢珝真现在有些看不明白皇帝对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说真情吧,似乎也不怎么真情,说坦诚吧,那更不可能完全坦诚。
就好像一条野性难驯的狼,正试图在学狗摇尾巴的同时,又暗暗暴露几分自身为野狼的事实,叫人知晓,期待被人接受一样。
谢珝真打了个寒颤,决定还是不再纠结这个。
看过了许美人。
谢珝真才出了里间,抬眼便见夏至满脸郁卒地等在门口:“这是怎么了?”
夏至匆匆地行了个礼:“娘娘,刚刚外头闹了好大的乱子,说是长瑞宫张美人不慎摔了一跤,早产了,贤妃娘娘急着赶回去照顾,结果辇车走得太急,半路就翻了,贤妃娘娘伤了头颈昏迷不醒,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英国公府急招英国世子夫人入宫了。”
看来皇后还是留有理智,开始配合起皇帝行动了。
就是不知道张美人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倒霉摔跤,还是也不那么单纯倒霉地,被拿去做了筏子。
“说起来,怎么不见李妃娘娘和宁妃娘娘?”谢珝真问道。
夏至则回答:“李妃娘娘与宁妃娘娘在许美人跌倒之后,原是要跟着一起去东侧殿的,只是尚宫局那边突然来人禀告说有急事,皇后娘娘便许她先离开了,宁妃娘娘她见了许美人的样子,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皇后娘娘叫人把她先给送回去了。”
她上前扶着谢珝真的一只手,发现自家娘娘的手掌温度似乎比平时低了不少:“娘娘手怎么这么冷,可要叫人取个暖手的来?”
“没事,不必麻烦了,咱们先回宫去吧。”谢珝真摇摇头。
匆匆回到寿宁宫,浴房里烧着艾草,谢珝真又用柚子叶泡的水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擦好头发,才觉得晦气被洗净不少,遂又起身去看望女儿。
正殿的卧房里。
谢珝真才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元君清脆的欢笑声。
入内一看,才发现是皇帝正在逗孩子。
谢珝真走过去:“陛下怎么不在理政殿忙事儿,怎么有空子到臣妾宫里来了?”
他要清理英国公府,却还这么清闲,果然狗男人早就起了要整治英国公府的心思,也早就做好了安排,还特别在自己面前故意装一波可怜无奈!
“朕也是走到了理政殿,才突然发现,竟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显明呢。”他把元君抱起来,熟门熟路地把小姑娘哄得咯咯笑,“单单只是不见显明在身边才那么点儿时间,朕这心里,就仿佛若有刀割啊。”
谢珝真撇撇嘴,把元君从她狼心狗肺的亲爹手里抢过来:“那臣妾就多些陛下惦念了陛下思念臣妾,臣妾却是有些思念家里的母亲和兄长了,不知陛下准予臣妾回门的那话,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别说骚话了,赶紧把你答应我的好处给兑现了再讲其他的。
帝妃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一重明了之意。
“别着急,别着急,有些游戏,就是要慢慢儿地玩才更有趣,显明是我所爱,我俩是要长伴一生的,总得找着些共同爱好,才能,夫妻和睦,不是么?”
谢珝真抱着孩子躲开皇帝伸过来的爪子:“这夫妻二字,臣妾担待不起。”
皇帝有些无奈地收回手,眸色愈发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