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尼洛高傲帝国的边陲,与黑川王国接壤的地方,一个无名村庄正位于绿野之间。一条自西向东流淌的河流贯穿村子,村里的几棵大树间隙投下零碎的阳光,远处白云悠悠、绿树葱葱。
一个约莫25岁的青年正在村口道路边徘徊,他的脚边是唯一的行囊,里面包括一套磨损的板甲和一把长剑,以及极少量可充当货币的小珠宝首饰、宝石之类。
这个男青年身高足有一米八,一头金色披肩发,发型稍乱但很干净,穿着白色棉布服装,透过服饰也看得出流线型的肌肉和强健的体魄,相貌英俊,高鼻梁,五官对称,颇具棱角的面庞有时挂着轻率的笑容,还有一双略带懒散的蓝色眼睛,下巴隐约可见未剃净的小小胡茬,给人一种痞里痞气的感觉。
他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会儿心不在焉地看看远处的风景,一会儿略带尴尬地看看村口有没有人在看他傻站。他现在的心情很烦躁,又有些无奈。
他叫里卡多·本多索,是一名原来在黑川王国挣钱的雇佣兵,因为黑川王国不久就要变成黑川帝国了,他只得前往工作机会更多的地方。
而能成为雇佣兵,这代表他多少有一定实力傍身,虽然他既不会魔法,也不会魔能武艺,但做一名在二三线战场捡漏、收拾残局、撑门面、壮声势的散装雇佣兵已经够了。
他没有加入什么冒险团,也没在雇佣兵行会注册,习惯单打独斗久了,哪天暴死也没人给他收尸,唯一的下场估计就是和其他大多数不好运的雇佣兵一起,被推进土坑焚烧。
当然,每个雇佣兵都认为自己是足够幸运的,离这种命运很遥远——但大多时候死亡就在转角之处。
原本他订的那架马车应该把他直接送进帝国南边的城市,结果半路上马匹就害了病,只得在这最近的村子稍微治一治。
按照曾经当过马倌的村长估计,大概凶多吉少,就算能治好,也得十天半个月了,直说得马车夫暗自落泪。
这个男青年可等不了这么久,也不要求马车夫退钱了,只能期待路上有其他马车能捎他一程。按照村长的说法,这几天是英雄纪念日,周边村民有很大概率前往纪念堂朝拜,搭到车的可能性更高。
百无聊赖中,他掏出自制的“疙瘩哨”(盛行于帝国民间的土制乐器,看上去像笛子和哨子的结合)吹奏起来,引得一些孩子围观。
吹了几分钟,他敏锐地觉察到远处似乎有相同的乐声,连忙站起来左右瞻望,果然看到自东边来了一架马车,随着乐声越来越清晰,上面隐约可见两个人。
他连忙跑到土路中央大幅度地摆动双臂,一边摆还一边呼唤,生怕人家听不见。终于,马车在他面前停下——准确来说是骡车,上面除了两个大人,还有一个小女孩被车厢木板遮住了。
男人驾车,浑身粗布衣服、头巾,一副农民模样;女人穿粗布围裙,两只手揽着全家的行李;小女孩穿有些不合身的麻布衣,手里拿着小一号的疙瘩哨——男青年听到的乐声就是她吹奏的。
男人看了一眼青年脚边的行囊,就知道是要搭顺风车的,下车便问:“你要去哪儿?”
“只要是城市就行。”青年自然而然地露出友善的笑容,“你们此行是去城市吧?”
“我们正要去英雄之地。快上来吧!”说完就要把青年的行囊往车上搬,但他推脱后还是自己扛上了车。不得不说加了一个人和一包装备,骡子吃力不少,好在有两匹骡子,倒无伤大雅。
车夫很热情,但他的妻子就比较冷淡了(也许是因为看到了行囊里的铠甲和长剑)。行了一会儿,车夫便开始和青年攀谈起来:“像你这么年轻的士兵还真少见,我还以为新兵都会在城市或城堡里驻扎呢。”
“不不不,我是雇佣兵。”男青年并不掩饰——他没什么好掩饰的,便大大方方地把行囊一半亮了出来(珠宝金银的空间没露出来),只是显示他磨损中有些凹痕的盔甲以及一把做工精良的长剑。
小女孩对亮闪闪的东西很好奇,便想摸一摸那把长剑,不过立刻被女人拍手制止。
“是吗?这么年轻的雇佣兵就更少见了。那么你的目的地是哪儿?参加征募?”
“不错,我前一阵儿在黑川王国受雇当巡逻队,处理一些小匪患啊、野狼袭击啊什么的。现在黑川被大布莱克十一世统一,我没活干了,只好回帝国看看有什么差事。”
“回?你是帝国人?听你的口音可不太像。”
“我出生在帝国北部的一个镇子里,很早就离开故乡去外面闯荡了,长时间在黑川摸爬滚打。不要说帝国南方有什么城市,就算问我北方,我也答不上来。”说完,他从行囊取出一张硬纸卷,上面记录了他作为雇佣兵的基本信息。
“如果你要参加征募的话,最近的堡垒是英雄之地北边的迈藤堡。你可以到了英雄之地后,再转车去那儿。”车夫目视前方,并没有往回看,“不过还是找点正经事做的好。当雇佣兵,赚再多的钱也没地方花啊……”
“管人家做什么呢!”车夫妻子马上打断了他。
青年只是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这样无话了一会儿,小女孩觉得无聊,便又拿起疙瘩哨吹起来。骡车行驶速度并不快,道路两旁绿树、灌木、野花交错生长,偶尔还有蝴蝶在其中飞舞。
在乐声中,青年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心情很好,于是开始指点小女孩怎么吹疙瘩哨,你吹一段,我吹一段,两人很快熟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