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载着我们行驶在黑暗中的山间公路上,我们单独上了一辆。
前排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说他年轻其实是我委婉地说法了,最多只有十六、七岁,还长着细细的绒毛胡须,在国内估计刚刚初中毕业,青涩稚嫩的面孔,细细的胳膊,黝黑的皮肤,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同村的那些比我小的孩子。
副驾驶位置上的倒是典型的东南亚国家士兵的形象:粗旷黝黑的脸庞,弯曲平头戴一顶旧旧的宽边丛林卷檐作战帽,双目炯炯有神,加上脸颊上的疤痕,一看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东南亚狠人。只是看他的肩章是两颗星星,应该是个中尉军官吧。
“二位,我是吴梭奈,特战一连的连长。你们的装备将军要我提供给你们,可是我看二位的样子应该不是军伍之人吧?会使用吗?”军官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缅甸人对上级或者贵宾才在名字前面加个“吴”字,所以也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梭奈连长,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些防身武器用来自卫而已,在这方面肯定没有你们精通的,毕竟你们可是专业人士嘛!”
梭奈听了也有些自得地一笑:“我的兵可是丛林作战的专家,我本人也对山地作战颇有研究,听将军说二位也是一把好手,明天有时间我们玩玩?”
八极有点恼怒,闻言冷冷地回答:“好呀!玩玩也好!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你们的狗腿刀是怎样噶腰子的了!不过说起丛林作战,看你们的身材,倒挺适合在丛林里钻来钻去的!”
这一下可激怒了梭奈,他猛地转过头来,阴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八极:“我记住你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将军要给你们武器,但是你们中国人只会做狗推去坑害自己同胞,当有那么一天,我们进了老街,我会亲手把你们这些中国人一个一个地埋了,包括你!”
我拉了一下八极,看着这个缅族的军官,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话是你们将军的意思吗?如果是,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手段你们尽管使出来,我们如果皱了一下眉头就算我们怂。但是如果不是,记得今天的话,狠话不必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至于你们将军那里,你应该只是个小虾米,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打乱他的计划,不然你哪天无缘无故消失了,就连跟我比试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友情提示,乖乖给我要的东西,不要想着以次充好哦!”
“你……!”梭奈用手指着我,却说不出话来。尽管他是将军的心腹手下,却也不敢贸然行事,万一耽误了将军的大事,就算将军再怎么信任自己,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梭奈只得恨恨地回头用缅语对司机说:“加快速度!颠死这些中国人!”
越野车在山路上兜兜转转,很快就到了一个稍微平坦了一点的地方。这应该是一个村子,远远地还可以看到建筑在车灯下一晃而过,但是因为没有路灯,什么都看不清楚。
车队开进了一个铁制的大门,大门口还有钢制的拒马,看到车队来了,几个士兵马上跑过来把拒马搬开,看这情形这里应该就是政府军的驻地了。
汽车在一处营房外停下来,梭奈下车给我们打开车门,胖子军官奈温快步赶上来对我们说:“将军在作战室等你们!”说完就在前面带路,带着我们向前走去。
到了一个房间外,打开门,奈温一个立正敬礼,用缅甸语汇报了一声,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进。”
我们进去以后,我看见一个身穿缅甸绿色军服的中年军人正站在一张地图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墙上的老街地图,身材不高,戴着眼镜,一副温尔雅的样子,谁能想到就是这个人把传奇人物“果敢王”彭家声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只能偏安一隅苟延残喘。
“名各拉巴(你好)!索敏将军!”我双手合十,按当地礼仪行了个礼,八极也学着我行礼,这还是我在夜市上学的。
“你们好!我的朋友!”索敏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张先生已经给我说了,几把枪嘛,小事情,我作为黄老的朋友,这些都不是事,只是听说了你们能在老街闹得沸沸扬扬,确实挺佩服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所以给张先生说想见见你们,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哪里哪里!将军谬赞了!我们还不是被人撵得抱头鼠窜,只得来求助将军了!”我不卑不亢地说道。
索敏将军深深看了我一眼,说:“我奇怪的是,以彭家声和你们的关系,不应该见死不救才对,不知道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摇摇头:“我们只是小人物,可不认识什么彭家声,我觉得要是真正说起来,罪魁祸首就是他了,什么网上说他是民族英雄!我呸!诈骗头子还差不多!”
索敏哈哈大笑:“小兄弟说得不错!就是他,把我们统一的脚步生生推迟了二十年!正是他让偌大的北方沦为不法之地!特别是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的:“法律?我们也是有的!我规定了几条不能做的事,谁犯了我都不会姑息!”让我们沦为国际笑柄!正是因为有他的纵容,现在缅北地区才是诈骗、毒品的集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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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一下,索敏将军又接着说:“今天的缅甸政府,还是希望能通过一系列的和平手段来解决这些问题,促进共同繁荣稳定的!不要被那些一小撮人的家天下的思想误导了,我们也希望争取社会各界人士的帮助和支持,来达成这个目标。你们公司就很希望我们政府能尽快营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经商环境,所以才有了我们今天晚上的见面。”
我再次双手合十:“实在是多谢将军的鼎力帮助和支持了!我回去一定给公司、黄老汇报这边的情况的!”
索敏大笑着说道:“那就谢谢小兄弟美言了。来人啊,带两位下去休息!兄弟们,好好在我这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给奈温提的!奈温,一定要尽力满足!有问题就来找我!”
我们再次感谢后就跟着奈温退出了作战室,来到一处不太远的营房。
奈温打开门,我发现是一个单人宿舍,铺了两张行军床,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其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这应该是一个军官的宿舍,只是临时加了一张床。
“两位,先休息吧!想洗澡的话就没办法了,那边有个水井,没有热水的。毕竟是在军营,条件比较艰苦,请多多包涵!”奈温开口说道。
“没关系的!那个什么奈温副官,能不能明天早上把我们要的武器和药品、补给送到这来,我们可能没太多时间休整?”我问他道。
“没问题!明天早上六点我就派人送过来!”奈温一口答应,“那两位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过去安排一下。”
奈温走后,八极问我:“十八,索敏这是什么意思?专门安排人把我们接过来就为了说一堆没营养的废话?”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好吧,没什么架子,人也和气,比国内许多官僚都要好很多,人也直来直去,像个军人。”八极不假思索。
“这不就是了!人家聪明着呢,没有多做一点事,就赢了印象分,你看着,黄老要付出的远不止我们要的!我看政府军不久就要跟同盟军开战了!”我给八极解释道。
“开战?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在网上看到他们本来就有年底开战的传统,说是叫什么“探亲战争”,我刚刚在那个房间瞟了一眼他们的部署,应该是没错了,所以巴不得我们去给老街添乱,说不定我们要炸弹他都会给的!”我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去那边冲个凉!你先休息一下。”
“你不怕冷吗?这温度……”八极比较惊讶。
“开玩笑!你那是肾亏了所以才怕冷!我年轻小伙睡凉炕,火力旺得很,哪里会冷哦!”我得意地秀着自己的肌肉。
“滚一边子去!我还是处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