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小荷同学正式上班,试用期底薪2600大洋,一下子惹得雷姐羡慕妒忌恨,大专跟本科区别还是有点大。就像当初我在新亚鞋厂,不是本科,就不能升大主管一样,再有能力都不中,这就是硬伤!一分钱一分货。
三人都在忙碌,我跟老婆大人虽然在一家公司上班,也就是午饭、晚饭端着餐盘坐一起聊聊工作叙叙家常,她不想吃的肉肉夹我碗里,抢走我的青菜,感觉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我在学校吃大饭堂,小荷同学只要老妈做好吃的,装一大碗就跑来饭堂找我,也不害羞,咱俩旁若无人滴一起吃一起说笑。
学校饭堂的菜能好到哪里去,不晓得是炒熟的还是煮熟的,总之太难吃,她傻乎乎地跑去质问大师傅:“你们到底会不会炒菜,会炒为什么恁难吃,壶里那么多油为什么舍不得放,又不是吃你家的?”
曾经的天真无邪、花季少女,如今已收放有度、大姐风范。与其说造化弄人,不如说是深圳的打工形势在推着人往前走。你不走就会掉队,或者给人挤掉沟里,随波逐流。
行政部徐生考虑到咱夫妻俩一个大主管、一个副理,立马腾出一个楼梯间,放一张床,一台风扇,供咱俩午休。上班各忙各的工作,生活基本归于平静。
周四早上七点差十分起床,打开电视播放新闻,洗刷完毕照常做早餐。米粉刚泡到盆子里,电视机里突然传来***同志逝世的消息,我顾不得擦手,跑过来连换几个频道,都在播报老人家逝世的消息,昨晚上九点零八分在北京301医院与世长辞。顿时感到茫然若失!老人家走了,改革开放还能走多久,咱这工还有没有得打?
我把声音开大,两个家伙急忙急火滴跑出来:“哥,啥情况?”
我指着电视机,“***老人家去世了!”说着话我也哽咽了。
两个脑袋挤在电视机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看。“天哪,我们的小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老人家却走了。”
早晨来到公司坐下来,也没烧开水急着泡茶,满脑子都是老人家逝世的各种消息,刚刚在车上,一车人也是在讲,打工的政策会不会变,万一变了,现在突然回去老家,没种田地下半年吃啥?老人家不是说过吗,改革开放的政策100年不动摇,你怕什么!各种说辞都有。
脱了外套,双手插裤兜里几个仓门口转转,转移一下注意力。走到包装仓望着一卡板纸箱发愣,这政策要是变了,梅姐纸箱也做不成了,两口子收拾收拾回天津揪麻花吧。老大叫老五在家里守着十几亩赔钱的田地,难道有先见之明?哥走的时候可是说要在深圳扎根、买房,家里的田啊地的,我也不要了!
“老大,纸箱上没有美女呀,你都看半天了,干嘛呢?”
“嗯,管理纸箱的妹妹可是美貌如花呀!,对不对?”
“切,美貌如花的在外贸部,不在仓。”
“哥咋听出来酸溜溜的?”
“老大,是你自己想多了,甜蜜蜜还差不多!”
回来办公室,小宇帮我烧了开水泡了茶叶。超哥问:“老大,看新闻了没?”
“早上看电视了,太突然了,离香港回归只剩几个月,老人家没来得及看就这样走了。”
“老大,对我们打工一族应该没什么影响吧?”小宇也着急滴问。
“怎么可能呢,改革开放是党的基本国策,早说过了,100年不动摇。我们按部就班地打工吃饭,没什么影响。人往高处走,国家也是往正确的方向发展,安安心心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中午吃饭,反正没有台湾人,整个餐厅炸锅了,都在议论今后的政策走向,这工到底是打还是没得打?还能打多久,个人究竟何去何从。工程设计部的几个人借题发挥,高谈阔论。
旁边吃饭的超哥听了烦,“这几个叼毛,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少掺和,农民!”我头也不抬滴说道。
老婆大人很默契,我不谈论她绝对不会提这个话头,都聊些上班的事情。
回到宿舍休息,小荷也是忍不住:“哥,你不是很有见地吗,咋搞得这么低调?”
“改革开放是国家的大势所趋,正在势头上,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么大一个国家,没有人敢走回头路,放着好日子不过,回去吃粮票,想想都不可能嘛。所以也没必要掺和那些人,瞎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