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爹妈到底是怎么生出你们两只小怪物的，怎么什么都会？”张洁把围巾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
“我跟妈妈学的，不过这是第一次织，织的不好。”张晓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哥天天骑车，等天冷的时候用的着。”
“跟你们比我都成废人了。”张洁不由感叹，“对了，你们过生日，爸爸妈妈怎么没来？。”
“我爸是传说中的外卖小哥，很忙。我妈身体不好，而且奶奶身边也离不开人。”张晓磊说：“不过我妈说了，等周末晓燕回家，我们再补过一次，这样就可以过两次了。”
张晓磊是笑着说的，不过眼神里还是有一丝失落。
一中校园内，铃声突然响起。
“我要回去上晚自习了。”张晓燕有些不舍的看着张晓磊。
“去吧。”张晓磊摆了摆手，“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张晓燕应了，转头又向刘宇张洁道了声‘再见’。
看着张晓燕三步一回头，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张晓磊脸上的笑容才被不舍取代。
“舍不得妹妹啊？”刘宇拍了拍张晓磊的肩膀，笑着说。
“才没有，有什么舍不得的，女孩都烦人。”张晓磊撇了撇嘴，“我就是怕人欺负她。我妹有点内向，有时候被人欺负也不敢说话。”
张洁：“你还真疼你妹妹。回头我给一中老师打个招呼，让他们多照顾一下晓燕。”
“谢谢张老师！”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刘宇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知道张晓磊顺路，便也顺带着送他回家。
“对了，我听佳佳说你周末的时候还要打工，会不会太辛苦了？”车里，张洁问。
“不辛苦。我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周末抽个一天半天的，全当放松了。”张晓磊笑着说：“其实打工的时候也能学习，今年暑假的时候我在咖啡馆打工，那里老外多，我天天和他们说英语，口语也进步很多呢。”
张洁感叹：“难怪你成绩好。”
“我也就剩成绩好了。”张晓磊说：“其实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如果每次都考第一，我们就不用像其他的小朋友那样上补习班，这样就可以省下很多钱。而且每次我爸参加完家长会回来都会特别高兴，还会喝上二两小酒。”
“那是骄傲！我要是将来有一对双胞胎，还这么懂事，我也骄傲，那多少钱都换不来的骄傲。”张洁拍了拍张晓磊的肩膀，又叹了口气，“不像我们家艾佳，懒得酱油瓶倒了都懒得扶一下。”
“其实我挺羡慕她的。”张晓磊认真的说：“她多才多艺，音乐美术舞蹈什么的都会。不止艾佳，刘景的计算机编程也很厉害，还有陈彦宇，他拍的小视频还拿过奖呢。就连高尧打游戏都很厉害。”
张洁有些不屑，“打游戏厉害算什么？”
“可确实很厉害啊。我看过他打游戏，电脑操作的很牛，手速快的我都看不清。我就不行了，什么都不会，想学那些东西也没那个条件学，平时上网也只会查资料什么的。”张晓磊神色有些黯然。
突然想起了什么，张晓磊伸头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刘宇说：“刘老师，我得承认错误，其实我才是班里第一个买盗版资料的，而且他们买资料那家网店也是我告诉他们的。”
“你告诉他们的？”
“嗯。”张晓磊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我其实就是图便宜，这么多资料都买盗版的话能省下一百多块钱。”
“行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刘宇打断张晓磊，盗版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没必要再起什么波澜。
“对了，你有想过以后考哪所大学吗？清华，北大？”张洁岔开话题。
“我想当医生，晓燕说她想当老师。”说到未来，张晓磊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以我们的成绩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目标应该是能达成的。”
“那是，以你的成绩，如果这么保持下去，全国的医学院真是随你挑了。”张洁看着张晓磊自信满满的眼神笑着说：“可是你为什么打算当医生啊？”
“我奶奶和我妈妈的身体都不好，如果她们身体健康的话我们家的条件也不会这么差。”张晓磊顿了顿，说：“还有就是我爸，他这些年操劳的太厉害，我也担心他将来的身体。”
“这孩子可真懂事！”司机突然开口，满满的感叹。
“不但懂事，还有本事，他中考可是全市第三呢！他妹妹也厉害，一中实验班。”刘宇一旁说。
“第三，那不就是探花喽，厉害。”司机砸了咂嘴，“我家那小子，估计前三万都进不去，人比人气死人啊。”
车停在西关街路口，张晓磊下了车，冲张洁刘宇挥手道再见，然后转身朝黑乎乎的胡同里走去。坐在车内，远远的看着张晓磊的身影消失胡同里，张洁不由得叹了口气。
刘宇：“被感动了？”
“不止”张洁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突然在想，如果没有高考，像晓磊晓燕这样孩子，他们将来的人生轨迹又会是什么样呢？”
刘宇想了想，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