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郡王府世子出事之后,燕追便猜着忠信郡王绝不肯善罢甘休。
他子嗣并不丰足,庶出也有,却并不如何出众。
两个嫡子里,嫡次子生来有顽疾,不成气候。他将希望都扑在长子之上,而凌无邪也不负他所望,颇有他年轻时几分风采。
忠信郡王将这个儿子看得如同眼珠一般,却没想到在洛阳出了意外,他怎么可能就此算了?
当日他隐忍离去,燕追便料准了他必有后手,而使姚释年前便设法伏在西京。
燕追单手握信,另一只手一弹信纸,纸张出一声脆响后,他才道:“果然便有消息了!”
戚绍将头低垂下去,心中也对燕追判断十分佩服。
信封口以蜡封住,戚绍上前拿出火石,打热之后使燕追将信口往石上一抹,那蜡遇热便化,他将信纸抽了出来,轻轻一抖便展开了,看了起来。
与戚绍之前所说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信上更要详细了不少,将西京一些兵力分布,凌郡王试图与昔日突厥九部之一的拨悉密部有所来往,西京里可用兵力多少都有些许说明,还讲了西京凌郡王可能会做的举动,让他提早防范。
燕追将信看完,随即便又放了回去。
姚释此人果然可靠,一去便打听出来了。
戚绍跟在他身后,脚步不停:“听说傅大人昨日与顾惟庸喝过酒。”
顾惟庸是中省下五品舍人,干的是掌侍进奏、参议表章及起草进画的工作,地位只有中侍郎之下,是为杜玄臻以及李辅林等人手下办事的,与容涂英是同一品级的官员,据说性情圆滑,与朝中不少官员交好,尤其与容涂英来往密切。
“说来听听。”燕追顿了一顿,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些意思,戚绍听了他的话,便将自己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昨日是您大喜之日,前往长乐侯府贺喜的人也多,顾惟庸也在其中。”当时戚绍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便有意留意,傅侯爷处处敬酒,顾惟庸却红光满面,似是喜事迎门的是他似的。
“莫非顾惟庸有喜?”
戚绍说到这儿,问了一句。
燕追伸了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眯着眼睛:“人生之喜,十年寒窗终成器,洞房花烛小登科。若都不是,便唯有升官财了。”
若顾惟庸真如戚绍所说,难掩喜色,怕是要升官了。
不过这官品一事,听来只是差之毫厘,可五品便如一个坎,难以迈过。
这顾惟庸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肩脊微弯,留了稀疏胡子,见人便笑的胡惟庸脸,穿着浅绯色的官袍,但因为常年弯腰,肩处官袍都能见着松疏的织缝。
他办差只是中规中举,并没有任何出众之处,中省下与他同品的舍人有好几个,燕追估摸着他这辈子,能走到五品舍人便已是到头,再难有寸进。
若他能升官,必定就是另谋溪径了。
他与容涂英交好,莫非容涂英是要升官了?
燕追想到这里,嘴角边笑意更浓。
戚绍看他脸色,完全不懂他心中想法,又不敢问,只得憋了一肚子都是。
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