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三年新历九月初七。。
大仇得报。
宣纸上几个大字的笔墨格外的重,写字的人心情兴许非常的沉重。
易辞把宣纸折起来用烛火点丢在脚边的盆里。
大仇得报,她应该很开心才是。
可她心底为什么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悲凉。
那个夜晚她恐怕死都忘不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易影和靖王为什么会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他不保了她多久了,要她自己懂事。
也明白了为什么靖王会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把免死令牌给她。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了。
这几日,只要一合眼就是靖王对着她满眼宠溺的眼神,也不知道这是易辞的执念还是她的。
只是,她知道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她一定做错了。
靖王临死之前最后一句话都在问她疼不疼。
前世的恩怨哪里有那么重要,前世她是苦了一辈子,她也是死在了易琰手中,自己的孩子也被人活活掐死。
不过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比起现如今她拥有的又有什么重要的?
她如今的作为不过是把这辈子所有爱她的人重新拉入了深渊,又让自己体验了一边前世那般锥心刺骨的痛。
她不知道上帝是不是在跟她恶作剧,为什么她前世所有的仇人,这一世都是至亲呢?
这上苍究竟想教会她什么?
她脑中一片混沌。
“啪”的一声易辞倒在了地上。
“公主!”青衣听到声音顿时跑了进来,见她倒在地上慌乱的喊人,“来人啊,来人啊,公主晕倒了,快传蒋院判!”
顿时整个屋子里都慌乱了起来,竹园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都忙活着。
卞珩站在卧榻边静等着诊治的结果,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蒋院判站了起来。
“蒋院判,如何?”卞珩站起来迎了上去。
蒋院判叹了一口气。
“公主的身子自来不好,前些日子淋雨准时受了一点寒,其实本来只要吃些药就能好了的。”
那现在呢?
“靖王薨逝,公主心中郁结,这几日许是没有休息好,所以便成了大病。”蒋院判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卞珩,“我先给公主开几幅安神的药,一定要仔细叮嘱着喝,切莫再惹公主动怒了,至于这风寒……”
蒋院判转过身又觉得头疼的紧。
“这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公主脑袋上还落着伤呢!
“没什么大事儿,蒋院判回去吧。”蒋院判正烦着该怎么给公主调理身子,身后就传来她的声音。
没什么大事?
“讳疾忌医可不行。”蒋院判转过身,更何况这还是他迄今已来觉得最有天赋的丫头呢?
易辞看着蒋院判这幅样子不禁笑了笑。
“蒋院判请回吧,我真的无事。心病无法药医,蒋院判应该比谁都清楚。”
是啊。
就是心病无法药医,他才担心的。
可若是不医治……
蒋院判还准备说话,易辞先行打断了他,“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说无事了,我乏了不喜人在屋内吵闹,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