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菲和刘探长很熟,她已经被提前请到了刘探长的办公室,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刘探长笑道:“玉菲,这么晚了还要过来,有什么要紧事?”
程玉菲笑道:“刘叔叔,的确有些事情,本来以为您回家了,可打电话过去,才知道您还在巡捕房开会,反正我的侦探社离您这儿不远,于是就过来跟您见上一面了。”
刘探长道:“坐吧,咖啡还是茶啊?”
程玉菲举起自己面前的半杯咖啡道:“不喝了,就快喝饱了。”
刘探长哈哈笑了起来:“你啊,这是抱怨刘叔叔让你久等了。”
程玉菲也笑了起来:“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抱怨咱们法租界的华探总长?”
刘探长叹了口气道:“什么华探总长,说起来风光,其实就是个受夹板气的职位,法国人看不起我,同胞在背后骂我,两边不是人呐。”
程玉菲道:“可别这么说,刘叔叔还是为租界的老百姓做了不少的实事儿。”
刘探长道:“别恭维我了,说,这么晚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程玉菲道:“今天罗猎去探望周晓蝶了,我按照您的指示,全程陪同。”
刘探长道:“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程玉菲道:“周晓蝶的情绪原本非常低落,可是在罗猎探望她之后感觉好转了许多。”
“罗猎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暗示?”
程玉菲道:“没有!”
刘探长道:“罗猎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程玉菲道:“能让法国领事出面看来他在黄浦的关系很广。”
刘探长道:“我指得不是这个,当年他被列为杀死于卫国的嫌疑人,就被关在这座巡捕房,我们可谓是重兵防守,启动了巡捕房有史以来最严密的监管措施,可最后,还是被人给劫了狱,我的不少弟兄就死在那个晚上。”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所以他对罗猎并无好感,虽然时过境迁,已经证明了罗猎的清白,可是他死去的那些弟兄又找谁去讨回公道?
程玉菲道:“我总觉得罗猎用某种我没有觉察的方式影响了周晓蝶,可是我当时全程紧盯着他,甚至他和我说话的时间都要比周晓蝶多,我实在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
刘探长道:“可能你对他太过重视了,他也许没那么厉害,也许他什么都没做,是你想多了。”他拍了拍面前的卷宗道:“这件案子证据确凿,我们刚才开会就是讨论案情,等拿到周晓蝶的认罪,就可以彻底结案,其实等于已经结案了,三天之后她会被移交给巡捕房,我保证让她在一天内认罪。”巡捕房想让人认罪有无数种手段。
程玉菲道:“刘叔叔,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亲眼看看你们找到的赃物。”
刘探长愣了一下:“翡翠九龙杯?”
程玉菲点了点头:“我想看看它究竟是真是假。”
刘探长道:“这只怕不行了,现在所有的证物和赃物都被封存,严密看管起来了,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啊!”
程玉菲道:“我总觉得这件案子过于顺利了。”
刘探长道:“顺利才好,如果到处都是障碍,我还有这些弟兄全都得被解雇回家,这世道,大家还要靠这碗饭养活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