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见徐遥看了过来,面色也是淡淡,似乎根本不在乎徐遥会如何回答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就跟之前徐遥被那熊彪拦下来一样,无论是说什么,做什么,在熊彪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没徐遥什么好果子吃。
龙不与蛇居,凤不与鸦舞,徐遥堂堂一个位列同辈巅峰,先天榜前十的人物,跟一个靠外物堆砌才勉勉强强进入先天期的废物来什么切磋,自然是天大的笑话,如果寻常人物,徐遥一剑斩了,此人也没处说理去。
但偏偏熊彪自身虽然废物,但挡不住其身份特殊,徐遥若是一剑斩了,自己怕是要一路被追杀回镇岳山城,路上丢了性命,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当然,如果徐遥直接不理那熊彪,而熊彪既然已经摆出了这个姿态,那必然是不肯轻易善罢甘休,一路纠缠之下,徐遥更是面上无光。你堂堂一个先天巅峰,称雄同辈的强者,一个弱者故意寻衅,寻求挑战都不敢给他一个教训的话,以后徐遥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
在这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情况下,徐遥以一种看似鲁莽的方式,成功化险为夷。徐遥当时看似已然动了真格,但在那名大内宗师匆匆到场之后,徐遥便已经知道,那熊彪已经不用血溅当场了。
而徐遥最后之所以在察觉到那名大内宗师到场之后还要强行动手,大半心思还是要借这名宗师强者,来充当一下自己的试剑石。当然,程秋生匆匆赶到之后,这一场自然是打不起来了,左右徐遥什么亏都没有吃,丢的是南楚朝廷自己的脸,徐遥也就轻轻放过这熊彪一次,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
然而徐遥躲过了暗箭,现在又不得不面对三清道宗的明枪,徐遥进了趟府衙之后,程秋生便传出了风声,默认了徐遥借来的那重都察院承事郎的官身,让徐遥充当南楚一方的代表,前来这方家侦办方老爷子遇害一案。
然而程秋生刚刚和徐遥达成了一致,后面熊彪就把徐遥给堵了,双方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徐遥与南楚朝廷的这重关系,自然也就显得有些尴尬。
所以徐遥要是回答以都察院承事郎的身份而来,自然就有些打自己的脸,你连南楚的太子都在喊打喊杀,怎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替南楚朝廷而来?
如果徐遥说自己是替六扇门而来,那也是有欠妥当。虽然六扇门乃是公认的江湖组织,在南楚境内也广有分布,但其中大部份
人手,都不是由临沂六扇门主导,只是保留了六扇门的框架,换了另外一班人马打理而已。
所以六扇门东西南北四大神捕之中,也唯有南方神捕公冶昊焱是个光杆司令,要么为六扇门四处救火,要么去做崔进的跟班。这也是为什么在长林郡的时候,南方神捕公冶昊焱率先到达的原因。
四大神捕之中,其他三人都各有地盘职司,除了定时回京复命,轻易脱不开身,唯有公冶昊焱无事一身轻,天下之大都可去得,这才能及时赶往长林郡,与三清道宗唱红脸作对。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徐遥只是一个追风银捕,那六扇门这个招牌倒还借得,但坏就坏在徐遥乃是当今六扇门门主“铁面无私”崔进的亲传弟子,已经不能单纯地看做一般的六扇门中人。
如果说六扇门还是田弘毅刻意不插手其中,只是在背后提供支持的江湖势力的话,那么崔进绝对不能被单纯地看作江湖中人。即使曾经是,那也是在没有和田弘毅成为八拜之交之前。
而作为崔进的弟子,徐遥平时还可以蒙混过关,毕竟谁也没有心思去计较徐遥这半路出家,被强行收徒的小辈到底是算哪边的人,但现在这个敏感事件,敏感时间,敏感地点,却由不得众人不多想。
就算江南郡这地盘终于要从南楚朝廷的绝对控制当中脱离出来,那跟你北齐肯定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南楚朝廷和南楚江湖,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对立面,但在共同大敌北齐的面前,那绝对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
所以三清道宗那宗师强者,在提出此问之后,其用心之狠毒不言而喻,你徐遥今天要是不给江湖同道一个交代,那么即使进了方家,也难免被排挤出核心圈层外,看看热闹还行,是绝对不能插手其中的。
不能插手其中,自然就不能影响此事件的走势,不能影响此事件的走势,自然也就捞不到什么好处,徐遥也就等于白忙活一场。
当然,事情虽然怎么看对徐遥怎么些不利,但也并非绝对的死局。只要徐遥舍得一点面子,回答以南楚都察院承事郎的身份而来,此事就可以迎刃而解。
虽然一个区区七品闲职就敢对当朝太子喊打喊杀,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进了方家之后,也必定会有人拿此做章,来刁难徐遥,但眼前这一关,徐遥自然是过得的。毕竟熊彪虽然身份尊贵,但其实只
不过是废物一个,在苏州城内真正能代替南楚朝廷做主的,自然是当朝南楚君王熊穆的绝对心腹“江南青天”程秋生了。
只要程秋生不改口,那么徐遥这南楚朝廷的身份就可以坐实,当然,既然要借这重身份,这重身份表面上需要做到的事,那徐遥也不能含糊,不然挂羊头卖狗肉,面子上都过不去,大家谁也不比谁傻,也不用把你当回事。
徐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三清道宗的宗师强者,沉默了半晌,众人几乎都要以为这一路强势过来的徐遥,终于要在三清道宗的高明手腕下低个头,服个输,然后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哪知徐遥突然暴喝一声,开口就骂。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老牛鼻子,你徐爷爷以什么身份来,干|你屁事?别弄得大家一副很熟的样子,我是看见你们三清山上这群道士就腻歪。”
“还堂堂三大道门呢,尽在背后鼓捣一些没脸见人的事情,我徐遥虽然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但也听闻道门清静无为,长修己身,你们这些只会学妇人在后面搬弄是非的小人,是怎么混进去的。”
“你们三清道宗的跟脚我素知之,祖师乃五百年前清风道人,这清风道人当年不过是个劫径蟊贼,看到圣焰魔教势大磕头便拜,加入了地魔堂,入了圣焰魔教的伙,后来见事不谐,又挖空了心思联系上了正道联盟,当了个带路|党”
“好不容易坑死了天地二魔堂堂主,却又被朱雀御主抓个正着,你那祖师又是痛哭流涕,说自己为奸人所骗,中了蛊毒不得不为,朱雀御主也是个没主意的,居然没有把你那个祖师一掌毙了,只是一脚踹进了牢里等欧阳圣明回来发落。”
“最后欧阳圣明一去不返,你那祖师逃得一条性命不滚,又回来做围剿朱雀御主的急先锋,抢了朱雀御主的人头之后,扒拉了几本圣焰魔教里面的道门真功,便开始在三清山上恬不知耻地聚起门徒自称道门”
“如此两面三刀,卑躬屈膝的三姓家奴,便是市井间贩夫走卒也羞于为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只有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废物,才肯奉其为祖,传承其宗”
“君子党而不朋,小人沆瀣一气,古人诚不欺我也,我也不跟你这老牛鼻子说别的了,你徐爷爷今天就站在这里,你且不要聒噪,你动你徐爷爷一下试试,你要是今天杀不了我,将来我必定取你项上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