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前脚刚到冥府,宁霜后脚就跟来了,娘俩互看了眼,再哼了声,谁都没理谁,最后还是小猪先出声,“我爸一人在家管事?”
“儿子不争气,只能老子上了。”宁霜凉凉地说,还不忘白了眼。
小猪撇了撇嘴,有点同情他爹,但只是有点而已,这么一点同情还不能让他放弃大好时光去上苦逼的班,天天管那些破事,他本是朝气蓬勃的青葱少年,都被熬成小老头了。
“不争气的儿子都替懒爹娘管一百年了。”小猪忍不住指控,想唤起他娘所剩无几的母爱。
宁霜毫不为所动,“那本就是你的义务,你以为众神之神那么好当呢,你既然接受了这个使命,就得尽本分。”
“我压根就不想当众神之神,都没人问过我。”小猪更委屈了,又不是他想当众神之神的,也没人征求他的意见。
宁霜在他肩上拍了几下,“谁让你被那查老树选中了,你要算帐就去找那老树算,其实当众神之神也挺不错,至高无上的地位,多少人做梦都想当,像你雷叔,他打从出生就想当众神之神,还有你那个臭不要脸的东炎伯伯,天天都和你爹争这个位置,现在却被你轻而易举得到了,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猪扁了扁嘴,没吭声,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从一出生就知道,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因为——
“属于我的工作我肯定没意见,但你和爸爸的工作,为什么也让我干?”
小猪不满指责,他现在可是在替不肖爹娘工作,工钱也没有,他任劳任怨地干了一百年,已经仁至义尽了。
宁霜却一点都不难为情,理直气壮的很,“父母有事,儿子自然要帮着干,否则养儿子干什么,这样吧,你爹的事可以不管,但我的那些事你不能不管,一会儿看了你妹妹,就回去安心上班了,乖!”
“爹娘都得一视同仁,我不能有失公正。”小猪笑得跟花一样,飘然而去。
他已经计划好了,先去西方界找一诺叔叔玩儿,再游历天下,等玩够了再回去给懒爹懒娘上班。
宁霜咬了咬牙,也飘了过去,如今的冥府和百年前大不一样,不再是灰蒙蒙的,天空明亮,路边都是盛开的彼岸花,冥府只有这一种花能够常年盛开,血红的彼岸花虽然单调,可比起从前的死气沉沉,现在的冥府有生机多了。
黄泉里也开满了彼岸花,远看过去像红莲,一朵又一朵,在水面上盛开着,宁霜飘过奈何桥,一叶小舟由远及近,一白一青两道人影在舟上立着,宁霜笑了,小白和小青感情越来越好了,隔三差五都要去黄泉泡个鸳鸯浴。
“夫人好!”
小白小青停了舟,恭敬行礼。
“小翠生产知道了吗?”宁霜问。
“知道,正准备回去看孩子,听老魏说是个女娃,也不知道像了谁。”小白有点担忧,他担心小女娃像了二筒那个憨货,以后怕是出嫁有点难度呢。
小青直接说了出来,“只要不像阿二就行。”
小白嗔道:“不像阿二怎么行,又不是隔壁老王的。”
小青严肃道:“可以像娘,虽然贪吃肥腻了些,可嫁人还是没问题的。”
“那倒也是,肥腻也不怕,到时候喂点泻药就能瘦,唉,说不得我们当叔叔的要多费些心了。”小白叹了口气,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前些年二爷和黑妞也生了个儿子,是个黑不溜秋的小狗崽子,索性就叫小黑,现在还没化形,自小顽劣不堪,冥府都让这小狗崽子闹翻天了,二爷和黑妞压根不管,小白和小青实在看不下去,只得担当起教养之责,他们真怕冥府会让小黑拆了。
二筒和小翠也是不着调的,不过小女娃应该会静些,小白倒不是太担心。
小青对泻药十分赞同,“巴豆多放些,药量不重瘦不下来。”
宁霜抽了抽嘴角,十分担忧小女娃能不能健康长大,可别折在这对不太靠谱的叔叔手里。
“你们又去玩了?”宁霜戏谑地看着两人。
“刚从人界看望宁老头夫妇回来,宁老头又被打了,这次比较严重,我和小青去看看。”小白忍不住叹气,好好的日子过成了鸡飞狗跳,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就在冥府生活呢。
宁霜挑眉,五十年前,宁老头和夫人过得腻味了,就决定投胎当人,体会下凡人夫妇的平常生活,算起来这两口子得五十了,按照凡人的年纪来算,也算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动手打架?
而且这两口子的爱情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照理说应该是恩恩爱爱,举案齐眉,怎么都不至于动手吧,可听小白的口气,这老两口打架应该是常有的事,真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会打架?”宁霜好奇。
小青老实回答,“宁夫人说宁老头是老不羞,一把年纪还和年轻女人牵扯不清,时常发暧昧短信,宁老头说纯属子虚乌有,他和那些妹子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宁霜……这是哪跟哪?
小白笑道:“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是一团烂帐,外人管不了。”
宁霜摇了摇头,当初爱得那么热烈,还不惜被关押万年,现在只是去了凡间五十年而已,就被凡界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红尘果然误人啊。
等看过了小翠孩子后,也去看看这两口子吧,毕竟曾经做过这对夫妇的女儿,还是有些渊源的。
宁霜和小白小青一块去了小翠住处,二筒在外院欢喜地接待宾客,不少前来道喜的,看到宁霜,二筒大步过来了,憨厚的脸上喜气洋洋。
“小翠怎么样?”宁霜问。
“挺好的,我带您去看。”
二筒带了宁霜去内院,刚进门就听见了奶凶奶凶的吼声,一头通体雪白的小老虎,趴在地上冲小猪龇牙,还抬起了肉爪爪,似在警告小猪。
小老虎面前还有只黑漆麻乌的小狗,也冲小猪龇牙,不时低吼着,不让小猪摸虎妹妹的脑袋,宁霜不禁笑了,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