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发妻早些年侍奉老人得当,鲁姑娘又是常年在祖父母身边照顾着,继妻一直没能如愿。直到鲁家祖父母去世前,担心鲁姑娘软弱会被继妻祈福,索性将鲁姑娘送去庵中待发修行,保她一命。
萧扬欢知道这件事情后,心里有了主意,过了中秋后,便命朱公公将鲁姑娘从庵中寻到,摸算日子,将她送到众人面前。
寻得借口也是十分正常,朱公公作揖后起身道,“汝安公主姐弟中秋佳节之际,惦念过世的孝贤皇后,又不愿惊动其他人。瞧瞧让奴才拿了银子在林霄庵中,为孝贤皇后请了比丘尼日夜诵经祈福。”
说道此处,朱公公叹息一声,面上一派惊险之色,“说不上是佛祖庇佑还是孝贤皇后娘娘怜爱公主郡王,林霄庵的主持询问是否要手绣经为娘娘祈福,这原是好事,也就见着了鲁姑娘。”
看热闹的百姓了然的喔了一声,都十分恳切说道,肯定是孝贤皇后庇佑云云。
这话落在钱家几人耳中,尤其是钱三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好在撑着没有出声询问。
因为已经有人问了。
人群中有好事者开口问道,“怎么证明这姑娘就是鲁家的人?”
朱公公笑道,“这姑娘虽然在庵中住了好些年头,但鲁家左邻右舍应该还有人记得,可差人去问,何况鲁大发妻娘家尚有人在!”
但是京兆府尹在堂上看的皱眉,这个时候鲁家的人出现是什么意思。
同样有此疑问的还有从京城归来的徐凝慧,“你将鲁家的人送到京兆府尹跟前去,是什么意思?”
坐在对面的萧扶欢放下最后一枚棋子,看了一眼稳赢的局势,收了手淡笑道,“没有苦主,怎么升堂审案!鲁家大小六口人被害,到现在已经足足七日了,流言蜚语传得整个京城都在议论。可是皇叔就是按着,不说草草结案,也不说按着流程交给大理寺审理。姑姑以为是为了什么?”
徐凝慧若有所思的垂眸片刻,“大抵是觉得不像做无用之功,而按下不发最有利。”
“不能等了,皇叔可以拿皇室名誉玩笑,我却不能!”萧扬欢喝了一口乳茶,奶味醇厚,茶味请香,“何况眼下已将八月了,明年就要回去了,有些事情要提上日程,耽误不得!”
“回去也好,皇城中,皇后一人独力支应确实有些艰难!”徐凝慧想着中秋节上,谢皇后在知道徐贵嫔那一双儿女受封后,有片刻的失神,想来这桩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萧扬欢却摇头,“不能住在内廷,良娣良媛们不适合,还是早早建衙立府的好!”
徐凝慧一顿,“那就有的筹谋了!”
二人将棋盘上的棋子各自捡了去,又重新布局下棋,徐凝慧又道,“你这般气定神闲,是觉得今日这案子就能出结果?”
萧扬欢笑道,“至少鲁家的事情,是不会栽到本宫头上,而钱家,还有一桩事情要和他家理一理?”
徐凝慧好奇,“钱家在京城中算不上什么出彩,他家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你留心的!”
萧扬欢又将一枚棋子放下,转头就看到和萧扶欢在庭院中绣花的冯常卿。
京兆衙门中,有了鲁家姑娘在,请来辨认的邻居确认后,鲁姑娘这才怯弱道,“我们家事吃手艺饭,早些年阿爷还能接活的时候,在京城中还是有些名气。后来阿爷年纪大了,手脚不在灵活,眼睛也花了,便没人再请,便是爹爹出门做工。”
说道这里,她叹息一声,“一般的手艺人是靠手吃饭,爹爹的手艺虽比不上爹爹,但做些寻常物件也是可以的。只是爹爹却在绘图雕琢精细物件上,并无天分,爹爹有个爱吃酒的毛病,长此以往,手抖的厉害,便更不能成了。”
京兆府尹点头,从师爷处将钱家递交上来的图纸问道,“照你这样说,鲁家没人能绘出香囊球的图纸?”
众人都被这一问吸引住,所有人举目看向鲁姑娘。
鲁姑娘一时有些不适应所有人的目光,怯怯摇头,“从前阿爷手脚灵便的时候,时常出门做工,我时常侍奉在祖父身边,见他有时也绘制各种图。”
“那你说这图是鲁老爷生前所绘?”京兆府尹又问道。
这下鲁姑娘点点头,钱家的人见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心头一松,只要肯定了这图纸是出自鲁家就成。
正当他们准备反击之时,鲁姑娘又道,“不过有次,祖父能出门的时候带着祖母和我去了一趟清净寺求见了了悟大和尚,此图便被送到了了悟大和尚手中。”
众人又是一顿,这了悟大和尚过世有两年了,这会儿又扯上了悟大和尚不知何意。
又听鲁姑娘继续道,“那会儿我才知道,原来从前祖父是了悟大和尚未出家时金银铺子的掌柜的。早些年,因受了悟大和尚所托,做一款能随身携带焚香的物件。只是这东西构造不易,其中机巧之处,很是艰难。后来福王府一夜散去所有人,祖父便回了自家。”
“直到祖父去世的前年才将这物件的图纸绘好,送到了了悟大和尚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