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样静坐直达,萧扶欢过来。
午后,贺清愉便回京去了,而萧扬欢在他走之后,让朱公公请了金昭训过来说了话。
金昭训是昭哀太子的妃嫔,因着家中是商贾出身,平素很少再人前说什么,中秋节上,还是和郭昭训商量好久,才将消息告知给了萧扬欢。
此番寻她来说话,正是为了此事,当然还有别的事情。
来寻萧扬欢拿主意的崔良媛,在琉璃院外看着金昭训有些雀跃的身影,沉思许久,这才进了琉璃院。
“寿郡王妃的生辰?”萧扬欢顿了顿,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垂了眼眸,“良媛和寿郡王妃同出一族,瞧着郡王妃喜欢的贺礼送便是。”
崔良媛早知这个答案,但继续道,“也不单单是为了寿礼,郡王妃有三子,长子早早册立为世子,今年十七岁,前两日听家中嫂嫂的意思,似乎有意娉娶谢家大姑娘为世子妃!”
寿郡王世子妃自然不是谢家女,而是周家的嫡次女,只是那位世子妃福浅,进门第二年,便难产而亡,连生下来的嫡长孙都没能保住。
只是这个时候提谢家,萧扬欢斜看崔良媛,“崔郡王妃出身大家,对儿媳的要求过高,谢家的女儿恐怕没那个福气。”
崔良媛叹息一声,“公主言过了,谢家百年香门第,谢家女儿自然极好。只是姑母一心念着谢家大姑娘,妾一向知之甚少,寻公主说个闲话。”
“良媛若是真的来问,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好姑娘,卢尚的嫡长女,今年刚好及笄,她家虽然不如崔家显赫,但卢夫人也是大族女子出生,性子直爽,难得的是卢家上下夫妇和顺,儿女和谐。”萧扬欢笑道,“再不成,周尚家的嫡次女,今年十六,年纪也好。”
崔良媛笑笑没有接话,说了一些寿郡王妃贺礼的事情,便离开了。
谷秋在崔良媛走后道,“良媛也不容易,虽然良媛大哥一家进京了,但寿郡王妃向来会钻营,大姑娘被她看上,也是情理之中。”
“这事,你找个机会送信给外祖母,看谢家的反应。”萧扬欢道,又摇头笑道,“寿郡王世子妃的人选,哪里是崔郡王妃说了算,只怕连世子堂叔本人说了都不算!”
下午,贺清愉回京之后,叫小厮叫了周三等一群纨绔公子哥上红楼。
周三等人到的时候,贺清愉已经在和红楼的姑娘云岚说上话了。贺清愉见他们来了,让人去请其他几个姑娘进来陪酒弹琴取乐。
“贺候,你一两个月都不寻我们,还以为忘了我们呢!”其中一位穿墨绿色长袍的公子哥笑道,
此话一出,众人复议,其中周三说的最起劲,从贺候从前如何纨绔,一掷千金,到现在安守本分,日日上朝不缀,深切怀疑贺候是第二个宁侯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将陪酒的几位姑娘逗得开怀不已。
周三的话还未完,就被一只酒杯砸中了脑袋,贺清愉笑骂,“周三,这话你敢当着宁侯说么!”
“周三公子便是想说也不成,宁侯今早接了旨意,不日就要出城了!这会儿,只怕在家中和妻儿团聚,哪里有这等闲工夫揍周三公子啊!”一位月白色长袍公子朗盛笑道。
周三笑骂一句,又转头笑问,“贺候,你不知道?”
贺清愉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前日和宁冬荣说这事,他当时还说八月底才会出京,怎么眼下就要走。
而吉安候府中,宁冬荣正吩咐人将行装收拾好,就见萧扬欢抱着阿庸走了来。
“你此番出京,只怕要好几个月,我让人准备好些过冬的衣裳,还有好些从许家药铺子里取来的药。”徐凝慧说着就让人将好几个包裹递给宁冬荣的小厮。
宁冬荣看着她温声叮嘱小厮哪些药师何种用途,哪些衣料是特意缝了毛料,能抵御寒冷。桩桩件件,十分细致周到,也温柔的叫人挪不开眼。
夜里,正院中,徐凝慧在偏房看着阿庸睡着了,这才回了内室,就见宁冬荣坐在窗下的塌上,似有所觉的抬头看向她。
“徐凝慧,此番巡视边疆,宁家就交给你了!”
宁冬荣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徐凝慧这样想着,这样郑重其事,此次离京,必然不如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而他不说,她不问。
徐凝慧点点头,“侯爷安心便是,我虽身子不好,但冬弈和阿庸尚且护得住!”
“我自然知道你的,只是总要说一说。”宁冬荣低声道。
二人又陷入沉寂中,直到更声响起,打破这难得静谧时刻,宁冬荣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跨出的一瞬间停了脚步。
因为衣袖被人拉住了。
他低头看向衣袖上那只手,素白纤细的不堪用力,只要看着它就想轻轻放在手中呵护。
“天晚了,就在这里歇下吧。何况,你出门在即,府中下人心思不定,你我二人齐心,倒也能省了不少事!”
于是,接连两晚,宁冬荣都歇在了正院,直到他奉旨离开的那天早上,徐凝慧为他穿衣时,宁冬荣看着她清丽的面容,忽然道,“我离开之后,你带着冬弈和阿庸去庄子上住吧!”
徐凝慧手一顿,不解的抬头看向他,宁冬荣解释道,“庄子上安静闲适,你去养养身子也,或许能多得些趣!”
徐凝慧脑中闪过片段,香腮泛红,低头轻斥一声,宁冬荣大笑着将她拦在怀中片刻,才放手离开。
与此同时,京兆衙门处,钱家的人再次击鼓,敲响了整座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