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大老爷思来想去,觉得自家阿娘说的有些道理,正预备差人往张家送信,不防他家一向稳重得体的大夫人,着急忙慌的寻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情,你这样急?”钱家大老爷连忙扶着脚步不稳的妻子问道,“可是三弟妹又闹腾上了?”
自从钱三老爷流放后,钱三夫人就有些闹腾,之后做了冯家正室夫人的钱三姑奶奶被问斩后,钱三夫人先没了支撑她在内宅耀武扬威的丈夫,后失了嫡亲的闺女,人一下子就受不住,每日里都会闹上一闹。
钱家大房夫妇自从接管钱家这个烂摊子后,每日忙不停,夫妻在一处说话竟然只有晚上了,这样白日里见面,除非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钱大夫人连忙使人将房里说话的人都请了出去,然后她才揪着自家丈夫的袖子将让她吓得魂不附体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今日一早,钱三夫人又闹腾上来,钱大夫人原本是不想去,任谁这一日日被烦的没个安宁斗眼厌烦的时候。于是乎,今日的钱大夫人只派遣了身边的婆子点卯,没想到不到一刻钟,婆子面色惶惶的将在三房夫人在抖钱三老爷的老底。
钱大夫人一听,心里多少有些窃喜,毕竟谁家都是长子掌家,偏他们家稀奇,长子不行,次子不行,弄个三子掌家,还出了茬子。
于是乎,说不清是处于什么心情,钱大夫人带着人将三房把持住,将听得钱三夫人乱说的下人都控住了,奈何她自己从头到尾听了个清楚明白。生生叫她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寻了主心骨拿主意。
“你道三叔为何好端端的做出那等事情,原来三叔不满足二叔是个六品的县令,钱家的门第无望,不知从哪里搭上的贵人,这才将主意打在了汝安公主身上!”钱大夫人死死拉着丈夫的手低沉了声音,声调里满是惊恐之色。
钱大老爷也被这阁消息惊得差点跳起来,现在回想当初出事后,自家老娘和三弟那等神色一点都不意外。当初自己还以为是他们稳得住,现在么,只怕是早就知道了那种结果!
钱大夫人继续说,“先有香囊球的事情,后有妻妾之争,明面上瞧着咱们家和汝安公主并没还有什么不可调节的误会。但若是钱家从头到尾都在算计那位汝安公主呢?”
“老爷,那可是龙子凤孙,即便汝安公主不如先帝一朝荣宠,但是谢家、徐家、宁侯和贺候都是汝安公主交好的人家。咱们家虽然在官途一道上不甚稳重,二老爷离家多年,等闲似牵扯不到他。但若是和永昌候府贺家对上呢,贺家老夫人可是出自杨家啊!”
钱大老爷听了这话,只觉得脑袋被人重重一击,头晕目眩,手脚冰冷!
不论是方才说的哪户人家都是钱家能够撼动的人家!
“方才我寻阿娘拿主意,阿娘的意思是让咱们外孙女求张家帮忙,我寻思还是个不错的主意,眼下可真是庆幸夫人你来的是时候!”钱大老爷腿脚翻软的一下子坐在炕上,后怕不已。
张大姑娘的娘钱奶奶是钱大夫人的头生女,夫妇二人十分宠爱,但她又英年早逝。于是钱大夫人便将一腔宠爱之心系数交托给了外孙女,十分为她考量。
“不可老爷,你想公主定然是知道了其中的隐情,虽然处处针对钱家,但是出事的都是三房,和咱们大房没什么干系。妾瞧着公主已经有放过咱们的意思了,也不用那孩子传什么话。公主在寺中住这,若是诚心相见,也不是没有机会!”钱大夫人果断说道。
钱大老爷也被吓蒙了,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夫人说的有道理,三房已经这样了前些日子小七因为骗赌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出来,与他同去的小五就没事,可见是这样的。”
于是吓破胆的钱家大房夫妇,马不停蹄的准备着去清净寺求见萧扬欢。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墙,何况是同住一府的人,若是留心,自当是有所收获。
三日后,钱家大房夫妇撒了不少银钱,终于搭上了朱公公的门路,得了萧扬欢的准许,在清净寺的大雄宝殿见他们。
钱家大房夫妇按着时辰进寺,靠近大雄宝殿时,周围五步一个侍卫,而且侍卫们苛刻目不斜视又面无表情,瞧着十分骇人,几乎将整座大雄宝殿围了起来。钱大老爷和钱大夫人看的心惊肉跳,一路过来,心一直敲锣打鼓。
反而进了大雄宝殿后,或许是佛音靡靡,或许是少了背后那一道道冰冷的注视,总之,他们觉得安心不少。
而陪侍在一旁的谷秋得了萧扬欢的令,将整座殿中的人都请出去,只留下一个重锦照料。
“既然是来拜佛,钱老爷和钱夫人不如拜一拜。清净寺的佛祖很灵,只要二位诚意十足,必然能叫二位得偿所愿!”萧扬欢含笑看向钱家夫妇,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殿中响起。
钱大老爷这才抬眼快速的扫了萧扬欢一眼,眼前的少女,虽为长成,但姿容出色,仪态万千,绝非寻常人能比较。更何况她小小年纪,就能话里有话。他躬身道,“是,小民就是听闻清净寺寺中佛祖仁慈,这才来寻个心安!”
于是他夫妇二人上前,捻香点上,比拜自家祖宗还恭敬的敬上一柱香烟,外加二千两银子的香火钱。
“钱老爷倒是虔诚!”萧扬欢的目光从那一叠银票上划过,嘴角勾了勾,“朱公公说,你们想见本宫。”
钱大夫人假笑道,“公主金尊玉贵,等闲是不得见。原是不该打扰公主清净,但奈何家中不宁,想向公主寻个庇佑!”
“庇佑啊?”萧扬欢扬了扬头,面上一派冷然之色,“看来,你们是知道了!”
话音虽轻,但话中的分量却十分重,令钱家夫妇心头一颤。
钱大老爷顶着萧扬欢的目光颤声道,“是,家父早逝,家中都是三弟做主,他一惯目中无人,此番行事,却非我钱家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