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呵,有什么好难过的?自己不遗余力想要将他们从死亡手中抢回来,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现在他们尝到苦果,那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她何必心生悲悯?
该被悲悯和救治的,是那些真正值得她出手医治的人和生命。而不是这种你给他救急,他却给你一刀的混蛋!
想是这样想,可千草还是会难过。
毕竟是捧出了心去帮他们的啊!瞧见她这副欲哭无泪的难过模样,时彦牵起她:“走,我们去采药去。”
“啊?”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扯着出了门。
这里是距离乌衣镇不远的一个荒村,屋子不少,但一个人都没有。东西还在,只是落了灰。
是个适合落脚和静养的地方。
时彦挑了最大最好的青瓦房,甩出几个纸人打扫干净,用来安置受伤不轻的千草。这户人家应该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家,厨房都比别家的土墙草屋好。
且距离山坡和河流也近,采药捉鱼什么的,轻而易举。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带着千草去山上采药散心。她呼吸着久违的山间气息,脸上果然浮起了一丝笑容。
千草被师父按照师母的个性来培养,自由是自由了。
但她纯粹坦率的个性也容易受伤,这也是时彦一只担心的地方。有时候,最伤人的往往不是刀剑,而是在心上撒把盐。
“千草,看这些药草的丰茂,今天我们必定满载而归!”时彦抱着一堆药草,咧着嘴笑。
“还要筛选呢,剩不了多少。”她认真挑选可用的,不可用的那些需要种回去。
时彦挑挑眉:“要那么多做什么?以后,你治病都挑着来,不管是人是妖都如此。人和妖怪得收钱,那些小动物嘛,就算了。”
“师兄?”千草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些。
师父(虽然一直强调他是她爹)一辈子,不都是在做施医赠药不收钱的事?虽然遇到乌衣镇这样的事让人很难受,但……
正想间,时彦打断了她的思绪。
“千草,一味的慷慨,就算是药神自己也做不来。否则他不会容忍世间有如此多的病痛。”他放下根系完整的药草。
从中挑出一根瘦瘦小小的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药神把药材丢在山坡山、丢在水里、丢在任何一个地方,但不是每一个生灵的嘴里。千草,你在做的,是神都做不到的事。不对,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做。”
时彦说着,又把手中瘦瘦小小的药草种回去。
“你亲手挖药,付出了心血和力气,知道得来不易。所以才会想出每一回都要挑最瘦小的药草种回去这种办法。”
时彦拍着土,用衣袖抹一把额头的汗。
“其实,这种药草并不小。只是和其他的比起来,它算是尾巴了。还有后面的,会不断有属于‘瘦小’的药草被挑出来。只为了将来能快些找到药草。”
千草呆呆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
“师兄,你是想说。我太轻易给他们治病,所以他们不会珍惜?要他们自己体会到辛苦?”她尝试着说出自己的理解。
时彦笑:“我以为你的脑子只在治病救人上好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