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的八月,喋喋不休的雨水终于被热烈的太阳驱赶尽,田野间的向日葵骄傲不屈的仰起头来,整个屿界被温热包裹,那股热气,从地表蔓延到天空。
抬起头找不到一片云,目之所及皆是车辆与行人,还有杂乱的店铺和小摊。
屿界一中就藏在一片拂岸的柳树后,正门口对称的孔子塑像慈祥得意义非凡。
那一天的一中,大得像一片不见底的深海。
绿意葱荣的白杨和松树,上个季度凋谢完的樱花。
站在后校门的枫树下,头顶的颜色都变得美妙。
教学楼,食堂,超市,宿舍,上百年的老树。
好像,都住进了说不完的故事。
而这样的一份记忆,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短短的半个月军训,当初屿界一中留在李心中的广阔开始无限缩小。
慢慢成为了老师们口中的‘三点一线’。
带了她们班半个月的班主任宣布不得已必须回之前的初中学校继续担任校长时,李和同桌正一笔一划的在新扉页上写着各自的名字。
“有机会,再重逢。”
班主任将眼镜摘了下来,背过身静默了好久。
那是高一(1)班十几天来第一次那么安静。
连第一天五十几个人初次见面都没有过的安静。
“老师,我们,唱一首送别给您。”
在临时班长的带动下,全班同学都站了起来,情绪上头的低声歌唱。
那是她们初次尝试不舍的别离。
因为讲台上的中年男子,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全身心的把所有人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一个也没有落下。
所有的怅惘都证据十足。
——谢谢孩子们,搞好学习,等你们三年后的好消息。
“老师,老师。”
“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您记得回来看我们。”
哐嘡一声,教室门被紧紧的带上。
很多人都默默的擦拭起眼泪来。
“控制不住的难受。”李吸吸鼻子,哽咽的说。
“想想传言要换语老师当我们班主任,我就更难受。”
同桌曾廖瘫坐着说。
李没再接话,默默的继续在新扉页上写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后打个括号写下三年两个字。
就是突然觉得那两个字好看,没有多余的意义。
最后一本放进抽屉的时候,刚好响起了晚自习的上课铃。
语老师骆雁踩着铃声走上了讲台。
李分明听到周围同学唉声叹气起来。
不用再解释多的,全校周天的晚自习都是班主任的。
“安静,坐好了。我知道你们的‘爸爸’走了很不开心,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有散才有聚,同时,年级组也拜托我来担任你们班的班主任。盛情难却,希望各位多多配合工作。大家自习吧,不许吵闹。”
高跟鞋与瓷砖的地面断断续续的接触,发出的响声清脆而刺耳。
“拜托?各位?真是官方。”
“谁稀罕她似的。”
邻桌女孩小声的嘀咕着。
李淡定的拿出课本来预习。
她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半个月下来,也只和同桌曾廖比较熟悉。
其他人,脸总是对不上名字。
或者,有熟悉了千百遍的面孔,只是没有说上话。
她也懒得在意。
因为还没有正式的上课,没有要完成的作业,预习又是无趣的,晚自习期间,总是吵吵闹闹,查岗的老师们好几次进教室怒吼才终于只剩下窃窃私语。
“曾廖,曾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