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貊庠回身静静地看向身后的来人,似乎是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他对自己的称呼,并不算是讽刺,可眸光辗转间却从震惊到惊悚,“你说那人是贺槿!”
“没错,那人的确是贺槿!”谭青实诚的回应道,紧着,毫不在意的又接了一句,“反正,也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儿,想必他也是懂的,此刻是重新做主三界的重要时刻,或者他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没有在那帝王面前戳穿我的身份!”
貊庠的脸色瞬间一白,神色显而易见的沉重起来,否认道,“……我与你之间,可有什么重要的关系吗,到不必什么都同我说。”
说着,貊庠便偏头看向不远处来往匆匆的宫人,明显他有在控制时疫,他们这才没有染病,可究竟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庠儿,你怎么见了老熟人便翻脸不认我了呢,好歹是我从那戾可弑神的祭坛里拉出来了你,不谢谢我就算了,怎可这般无情!”谭青的神色一阵明灭,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你可真冷漠!”
“我可没有上赶着被你救!”貊庠眼色一冷,一口回怼,“你这么做,纯属只是为了你自己,冠冕堂皇什么!”
谭青慵懒的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张口应道,“庠儿,那几位被你拖入祭坛里的神明,如今磨的只剩下几缕神魂,你不去瞧瞧他们的惨状!”
“起码,也要劝劝你们的族人,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能够踏着他们最后一丝神力一举冲破祭坛之时,这人间可不是随便他们想吃就吃的,我也知道,这千年,他们一众恶鬼无人献祭也是被饿坏了。”
“我说过,你完全不必如此客气的骗我,你想要什么,又是有什么拿不到的?”
貊庠从来不信他,即使是臆测,也知晓他从来不是只为了放出被囚困在祭坛之中的南戎一族那么简单。
他想要的,或许更多,也许又只是三界重新换换主人是他而已。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的底牌是南戎,那么貊庠不介意大家一起消失。
起先,她从头到尾想要带走的就只有一个南戎罢了,即使走向最终的永远消失,那也甘之如饴,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存在于世间!
因为,她也存了心思,不过是渗透天机在极致毁灭之后重生,尽管此举艰难重重,可是只要有一分的走向,那也是有胜算的。
然而根据此刻情况,单就一个谭青,那又何止是艰巨啊!
“庠儿,此话差矣,我这不如意之事儿啊,委实可就多了去了,譬如你这个不太听话的女娃娃,心思可比海一般深,不是一点儿叫人害怕啊。”谭青打趣儿似的反驳道,下一刻,就萎靡的靠在廊檐的栏杆处,一副病态的公子样子,两只眼睛却冒着精光似的悠悠盯着她。
貊庠被盯的浑身难受,佯装从容的瞥去几眼后,退后一步,转身欲要避开的远离。
谭青掩在袖口之下的手指微微一动,如是算计着什么的俏皮动作,唇角的笑意盈盈,如是秋水仙碱,一片迷蒙的幻境,却是没有说话。
貊庠见他并没有拦她去路的想法,顿时两步并做一步的逃也似的离开,自然也是瞧见了他的小动作是比不得明面上的那般相安无事。
可存疑的心思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
终归,她如今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
穿过帝宫之内的重重廊檐,貊庠来到一处儿不大的梅园,树底下是红色的花瓣,树上是还在盛开的花束,如是置身在一片红色的海洋之中。
貊庠伸手拽下一束梅枝,拿在眼前仔细分辩,看起来是真花并不是幻术所制。
自然,不是谁都可以在这大虞帝宫里施行任何术法的,即使是道行高深的天帝也要斟酌一番的。
貊庠将手抽回,张目望去周遭的梅花,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脸色总归是不好的。
突然,她对着梅园的某个方向风也似的飘了过去,却是直愣愣的停在某一树梅花下看见了裹着黑色大毡的大虞帝王,那上好的皮子可是紫貂所制,比起狐狸可是贵多了。
貊庠躲在远处,悄悄地凝视那人,在想,他在此地做什么,不会是想感染时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