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见到邵择研的父亲,介芸宝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说:“伯母,伯……伯父,你们先聊,我出去走一走。”
邵母拉住介芸宝的手,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出去干什么?要走也不应该是你走。”
邵父起了身,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介芸宝和妻子,视线停留在了介芸宝略显慌张的脸上。他说:“你不必出去。不过,如果你可以上楼,让我们单独谈谈,那是最好的。”
介芸宝立刻捣蒜一样的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我马上上楼,伯父伯母你们慢慢谈。”她一溜烟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站在房门前听了一下楼下的动静,没有听到什么。虽然这个瑞士的村庄很是宁静,但邵父和邵母似乎是压低了嗓音在谈话。
她拿出手机,没有多想就拨通了邵择研的号码。
电话那头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激动地说:“邵择研,你爸来了。”
“什么?”
“你爸来到别墅了。”她这才意识到瑞士的夜晚似乎是国内的凌晨,自己恐怕是打扰到他的睡眠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后他根本不闻不问,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边沉默了少顷,说:“知道了。”
“就知道了呀?你不好奇你爸为什么来么?”
“不好奇。”
“你……”介芸宝的心里堵堵的,“那好吧。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那……”
“你那边冷不冷?”他突然问。
“当然冷了。”
“别着凉。睡吧。”
他挂了电话。
她盯着手机,满心不爽。这个男人居然挂她的电话!之前还有模有样地对她表白,还说什么要她信任他!现在是怎样?把她扔到瑞士就不管了?
可是……是她自己要来的啊……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恶劣。邵母劝她在蓝冰餐厅帮忙的时候,让她在这里多呆呆,以便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内心。尽管她并不愿意过多地检视内心,但她也越来越看明白自己的心之所向了。
但是,那个男人的态度为什么冷一阵热一阵的呢?一会儿热情如火焰,一会儿又寒冷如冰山,居然还好意思让她别着凉?她的心已经着凉了。
次日清晨,介芸宝下楼的时候,赫然发现邵父坐在餐厅里,不苟言笑地拿着pad看新闻、喝着黑咖啡。
介芸宝眨了眨眼,小声问了句“伯父好”就想走开。
邵父头也不抬地问:“你就是介芸宝?”
她点点头,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端视着邵父,发现这个男人的五官几乎都得到了邵择研的继承,不过邵父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沧桑和成熟感比邵择研要重得多。
邵父说:“谢谢你这段时间陪伴我妻子。”
介芸宝连忙摆手:“哪里的话?我……”
邵父打断了介芸宝的话,说:“不过,你不要想借此接近我的儿子。我是不会同意你和择研在一起的。”
介芸宝愣住了,对方说话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她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邵父自始至终也没有抬头看介芸宝一眼,声音十分冰冷,“想要通过接近我妻子的方式来获得我儿子的垂青,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介芸宝干笑了一声,说:“伯父,你凭什么觉得我是为了和邵择研在一起才接近伯母的?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家高不可攀,而我是对你儿子趋之若鹜的那些女人之一?”
“即使你佯装强硬、看上去保持着一副富贵不能淫的态度,我对你的初始看法也不会改变。”邵父的手在pad上滑动,“你父母的情况、你姐姐的情况我都很清楚。像你这种出身的女人接近我儿子只会为了一个目的。”
介芸宝的手握成了拳头,说:“在你看来,所有接近邵择研的女人都是为了钱?那你可真看低了你儿子。”
“我对我儿子自然会有一个合理的估量。你对你自己也应该有一个合理的估量。”
介芸宝心中的怒火在不断地升腾,“邵先生,我不管你对我有一个什么估量,那都是你的主观臆断。你的偏执和主观倒是和你儿子挺像的。别说我没觉得你们家的所谓财富多么的让人垂涎,就算你们家富可敌国,我也不稀罕。”语毕,她转身就走出了别墅。
这个时候,邵母缓缓下楼,看着摔门而去的介芸宝,又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两人对视,神情都分外平静。
介芸宝跑出别墅之后才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没有穿外套。她在街巷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睛红红的。理智告诉她,起码应该回到别墅去打包行李再走,但感性告诉她,她不想回到那个蔑视她、贬低她的人的屋檐之下。
她在小镇里的一家咖啡馆坐定,要了一杯espres取暖。小小的一杯很快就喝完了,苦味却一直都留在喉咙中。
她坐了半个小时,情绪平稳了很多,起了身。不管怎么样,总要回去收拾行李的。就在她刚走出咖啡馆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上下来的男子一身西装,没有像当地人一样穿着防风防雪的外套。而那个男人在走近她的过程中,竟然还把西装脱了下来。他来到呆立着的她的面前,把西装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愕之中,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邵择研,你怎么来了?”
“我如果不来,阿尔卑斯山下是不是要多一个小雪人?”他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声音轻飘飘地说。
“可是,我给你打电话你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对。我在车上确实睡着了。我的时差还没有完全倒过来。”
“那时你在往这边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瞪大了眼睛,轻推了他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