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那你是否记得,我为何要那样对你?”
孟云仲迷惑地摇了摇头,我便只能苦笑。他只记得那一时欢愉,却不知道那欢愉带来的结果。
“罢了,事到如今,就算告诉你也没关系了。今日想要杀游若君的那个女妖是一只九尾狐,那日,就是游若君指使她对你下了一种妖毒,偏偏这种妖毒只能通过云雨之事才能化解,我逼不得已才……而此毒却不能消除,只能转移,所以,我不能再将毒转移到你身上。你是凡人,承受不了这种毒的毒性……”
“什么?她为何要对我下毒?”
“以我猜测,游若君本是想让狐妖对我下毒,但事实上狐妖对她早已恨之入骨,所以偏对你下了毒,也算是以此来气游若君。”
“想不到,游若君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那此时妖毒岂不是在你身上?银洛,你可有解救之法?”
“妖类之间曾流传:九尾妖狐,属阴类之首,擅魅惑之术。其身常遗兽型,食人精魄以修元。有液自口中出,名欲毒,六界众生,无一幸免。中毒之人,唯行云雨方可救,但转至施救者身,未可解……”
“这……那如若不断将毒进行转移呢?”
“那也是不行的。这种毒,每转移一次,发作时间都会缩短,发作的程度也会增加,转移次数越多,毒性就越强。”
“那你……我能为你做什么?”他眼中的焦虑和担忧顿时又多了几分。
“无妨的,我身边有一件神器,它的灵力勉强可以抑制妖毒蔓延,缓解毒性发作,否则,我又何来机会再与你重逢……”
孟云仲再次拥我入怀。
“我只当自己能保护你,却不想是你舍身救我性命。银洛,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你寻来解药……”
“好……”
心头一丝犹豫,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只有这一个字。虽知道这已是不可能,但不管对他还是对我来说,有个希望也总是好的。我总不能告诉他,这毒根本没有解药吧?即便是换血之法,也只是个推测罢了。
次日,云锦早早就在门外将我们唤醒。这一夜,我和孟云仲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相互依偎,同枕而眠,但对我们来说,这似乎已是莫大的幸福了。琢云小筑没有黑夜,但这一觉却睡得很沉很香。
“银洛,你当真愿意随我下山?”
“既然我已经决定和你一起,就算再大的阻拦,我也可以面对。只是……不知你会不会在意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银洛,只要我相信你,何必在意他人非议?那这段时间,你便随我一起住在孟君山庄吧,等游若君的事了结,我们就回到这里。”
“好。”
此刻,我坚定地看着他。恍惚间,我仿佛已经看见了许多年以后的情景。承诺,摆在眼前,虽然华而不实,却可以让人深陷其中,以为这已然是一种笃定和必然。可谁又知道,时间是多么神奇而残酷的东西,它总能够在你思想麻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策划着另一场闹剧。承诺和现实,总会在一念之间,就恍如隔世。
午时,我已和孟云仲站在孟君山庄门口,博义就在高高的门楣边,注视着我们。他的眼中,更多的,是气愤。
“你何必回来?”
博义的招呼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尤其是在看见我的时候。一路上,镇上的人都离我们远远的,只把我当成了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魔头。
“我来见见游若君。”
孟云仲虽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我终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伤感。毕竟,在他对面的,是曾经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兄弟,可现在,那么多年的感情沉淀,却在渐渐沦丧,甚至已经夹杂着仇视。
“你没有资格看她!”
博义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了。
“大哥,你我兄弟一场,这毕竟也算是我的家。”
“你的家?你何时将这里当成家?你又何时将我当成大哥?若非如此,你怎么忍心辜负了若君对你的一片痴情?怎么会和这个妖女混在一起?”
博义越说越激动,也渐渐走到了孟云仲身前,他的每一步都咄咄逼人,孟云仲面容纠结,我知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博义大侠,你又何必如此?我和游姐姐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但今天,云仲的确是来看她的。”
“你这个妖女!你给我闭嘴!”
我一说话,博义果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恨恨地盯着我,好像要用那目光将我灼成灰烬。他似乎已经将所有的罪责都加在了我的身上,这也难怪,对他来说,他所有为游若君和孟云仲的幸福所做的安排都毁在了我的手中,如果我不出现,孟云仲就会与游若君成婚,他们三人就永远都是和睦的关系。但偏偏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大哥,且先让我进去,我今日确是有事要问问游若君。”
孟云仲就这样与博义在孟君山庄的门口对峙着,两不相让。
“老爷!老爷!若君姑娘的病又犯了!”
一阵疾呼,我暗自庆幸,这家丁来得正是时候。博义听了这话,果然立刻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转而变成焦急,他急匆匆地看了孟云仲一眼,便紧跟在家丁身后跑进了山庄,想来,这也就是同意我们跟着进去了吧。
不久之后,我们便已经站在了游若君的床前,却见她依旧满头白发,满脸皱褶,面容扭曲地在床上缩成一团,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博义焦急地在他窗前,坐立不安。
“快去员外府请付大少爷和芸娘夫人过来!”
除了如此,博义也再无其他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游若君忍受煎熬。这一幕,连我都有些迷惑了,我丝毫看不出她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但她的痛苦却是装不出来的。难道,和她所中的邪术有关系吗?
“昨日芸娘未曾替她医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