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这枚戒指,从未被谁抢走过。”
我听得一头雾水,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却在此时,我远远望见院落的大门有些异动,便赶紧低声道:“似乎有人来了。”
“若需联络,轻抚食指三圈。”
那头的话音刚落,院门便被缓缓推开了。
接着,数名侍女和神兵排成两列走进院子,有端着托盘的,有抬着箱子物件的,看样子是来布置庭院的。我远远看着,不禁冷冷一笑:原本就是个假婚礼,何必还多此一举?
带他们全部进了院子,院门便被驻守的神兵重新关上了。
我在凉亭中看着他们有序地走进主殿、寝殿、偏殿,而出来后,带着的物件也跟着减少,最后,他们依旧有序地排着队离开了院子。随着院门打开、再关闭,这院中重新恢复了宁静。而此时,已至午时。
我带着几分讥诮之意,从凉亭走出,迈着散漫的步子朝寝殿的方向走去。
走至半途,身后的院门处却又传来声响。我以为是午时送餐的神兵,便也没有过于在意,继续向前走。
不多时,却觉身后有人靠近过来,心想寻常那些送餐的神兵皆是从主道直至寝殿,怎么今日……顿时觉得心口一阵,停下脚步,赶紧转身。随即,便是猛地吃了一惊。
劫,正站在我身后。
他冷冷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开口。
我自然没有想到他会来,也想不出他来做什么,只觉得在他面前,百感交集,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瞬间便蔓延了全身,如果不是意识还算清晰,我甚至觉得自己又要开始瑟瑟发抖了。
许是见我迟迟未说话,他便索性将目光从我身上挪开了,随后冷冷道:“今后,我每日都会来与你一同用餐。”
我便又是一惊:每日一同用餐……
回过神时,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朝着寝殿的方向。我转身,见他顿了顿足,似是在提醒我跟上。
因为昨夜的经历,我此刻满脑子都交替着他那或空洞或愤怒的神情,只觉不寒而栗。加之在思绪中又参杂着昨日天帝提出的那些计划,又混乱至极。所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便缓缓迈动了脚步,跟在他身后,朝寝殿而去。
进入寝殿,他便走到了床帏另一边的圆桌边坐下,桌上已然摆上了数盘精致的吃食。两幅碗筷被整齐地放在圆桌对角两端,而劫此刻就坐在其中一副碗筷跟前,微微侧首注视着我。
我不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有些拘谨地走过去,一边发现这寝殿里果然是被布置了一番,还多了一些新的摆件和绢画。
我在他对面坐下,刻意将椅子向外挪了挪。此前,我也每日都在此处用餐,但此刻对面多了这样一个人,心中所感实在难以言说。
他却并未在意,随手便拿起了桌上的碗筷,随意夹了点什么送入口中。
“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若是因为昨晚的事,大可不必。”
我的手在桌面以下用力握了拳,但随即又缓缓松开了。我也将碗筷拿了起来,随便夹了点餐食放进碗里。
就这样,我和劫不再有任何的言语对话,只默默地往口中送入吃食,但无论吃了什么,都觉得无味无感。自始至终,我未曾再抬头看他,直到听他放下了碗筷,我便也随手将碗筷放在桌上。
这时,一直一左一右侍奉在身侧的侍女递上丝绢,他用丝绢拭了拭嘴角,随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圆桌的一侧。
我也轻轻擦了擦嘴角,将丝绢放回侍女端着的托盘上,两名侍女便也跟着离开。此后,有另两名神兵进来将碗碟收拾干净,我却仍坐在桌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待神兵也退出寝殿后,劫又转过身来,随即便抬手一挥,正在我晃眼瞥见了一点熟悉的银色光晕后,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再次浸透了我的身体。
带我恢复神智,便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滑座到了地上,身体还不自主地微微颤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何你的真元会破损至此?连麒麟护元鳞也无法修复吗?”
他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我,那张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愠色。随即,他微微皱着的眉头却又舒展开来,冷冷道:“也无妨,只要撑得过几日后的大婚便可。”
说完,他未曾再多看我一眼,便负手而去,只留我半瘫在地上,继续承受着那极致的脱力感和不知从何而来却又遍布全身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