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东半州态势稳定,北吴、南卫任何一方发动战争只会打破局势的平衡,战争原本的目的是换得一方百姓和土地的安宁,而不是满足上位者雄霸天下的野心。”
若是每个国君能专注于已有地界内的国家统治和百姓治理,世间便不会存在战争了吧,但现实中,统治之人往往不满足于已有的东西,战争的动机或是霸权,或是某种资源,或是出于自保,但纯粹从百姓角度出发的,鲜少。
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两国先祖世代努力换来如今的局面,我是断然不会有出兵的念头,只是,我想看看殷其南是否与我观念一致。
“帝能如是想实在太好了,孤也是这么想的,英雄所见略同。”
这厮不要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哼,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认为我是个不学无术、庸庸碌碌、从前依靠父兄、现在依靠萧珉的丫头,虽然事实上就是这样……但我也要他知道,我虽然能力没他们强,也是有自己的理念和理想的。
殷其南接着道:“所以这个人情,帝可以在以后需要之时向孤讨。“
那我自然不客气了:“好。“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三魂七魄都丢在路上了吧。
我在萧珉房门前坐了一夜。夜色再凉,冬日的风再冷,我都感觉不到。我就静静坐着,任谁来劝也不听,只叫他们不要打扰。
我守了他一夜,他守了我二十载。
天蒙蒙亮时,屋子里传来了器物破碎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咳嗽声。我猛地站起,一时间眼睛发花,头晕目眩。
我小心翼翼推开门,走向里屋,萧珉正伏在床头,茶盏碎了一地,地上还有一小滩血迹。
“穆飞,给我倒杯水,一会儿把地上清理一下。”
他没有抬头,不知是我进来了。
我倒了杯水坐到床边,萧珉难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试图擦干嘴角的血迹,白色的里衣袖口也染上了一片殷红。
我掏出手帕替他细细擦拭,小心喂他喝了口热茶。
“生病真好。“他笑道,惨白的笑容恍惚间有些飘渺。
“蓍草也没有用吗?”
“亦岑见过你了?”萧珉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翻阅巫神手札才找到渡血之法,但没有操练过,过程中出现了点问题,毒没有完全渡干净。好在余毒量浅,一株蓍草的剂量刚好可解。”
毒给了他,解药给了我。可是若没有他,我的长命百岁也是无边清冷。
他睁开眼睛,水光柔柔:“明天就是签订协议的日子,我们后日便回程吧,回去过年。”
我吸吸鼻子,轻轻说了声:“好。“
默契地,双方没有提别的事情,好像两人都在假装无事发生。
我们来北吴商议了要是,游玩了一圈,这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