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是第一个呈递奏疏上谏说宣平帝行为不对的,也是少有的没有将罪责归结到原身身上的。
在宣平帝发怒,贬斥了一批官员之后,也是他不顾触怒龙颜,再一次上劝谏。
第二次劝谏给他换来了二十杖的杖刑,他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的时候,上了第三次奏疏,但这一次的奏疏连宣平帝的御房都没到。
宫中的内侍很有眼色,不会让这种不重要的东西影响皇帝的心情。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他只是想做到问心无愧,但是在这样的世界,这四个字偏偏是最难的选择。
他的运气也只能让他保住性命。
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因为他不听劝告,非要自降身份与贱民为伍,而割席断交。
对他有恩的师长,也因为他固执己见,不知变通,对他深感失望。
相濡以沫的妻子,与他不离不弃,可在妻子生病时,他却连好一些的药材都找不到。
岳益,一个外表普通的朝廷小官,看着并不起眼,却让安晴难得产生了犹豫的心情。
姒摇了摇头,“他能活着,只是运气好而已,说不定下一次就会死掉。”
这个世界中,像岳益这样的人应该有,但是这样的人很难活到成年。
安晴坐在辇车上,沉吟道:“先放在那吧,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
至于岳益给宣平帝上的那些谏言,全都落在了画傀的手中。
除了有关宸皇贵妃的言论之外,其他的建议还都不错。
“你心软了?”姒问道。
安晴摇了摇头,“姒姐,我一直知道我走的只是最便利,却不是最好的那条路。”
“有绣衣卫看着,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威胁不到我。”
“既然这样,留下他也可以。”
说到这里,安晴笑了一下,“这样的世界看久了,要是没有几点光亮,我会没有耐心的。”
姒血红色的竖瞳柔和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这样的人类,姒并不会讨厌。
虽然作为敌人的时候,这类人是要被果断杀死的,但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她们的敌人。
姒对魔界的态度是怀念,但并不留恋。
就是看惯了那些肮脏的人性,她们才会在偶尔的光亮上停留目光。
“明明说了没打算称帝的,但不知不觉中,朝政又到了手上。”
安晴突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手上的事情悄无声息的多了起来。
不过,不打算称帝并不是谎言,安晴在思考用另一种方法,一种和这个世界匹配的方法。
在实行这些之前,先去把皇宫里的事情了结。
……
正午的刑场之上,身形矫健的刽子手举起大刀,向下挥砍。
“这是第三把刀了,前两把都砍的卷刃了。”
“是啊,这次杀的人真不少,连刽子手都累的要换班。”
说话的人,是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明明在寒风中冻的直哆嗦,却一大早就赶到了刑场。
和他们有着类似行为的,还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