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喷薄而出的怒气压到心底,她眉梢带笑。
她假笑的时候,笑容越灿烂,那就证明她越生气,惹她生气的那个人下场就会越惨。
萧意敏锐地察觉出她笑容里面裹着的戾气,非但不当一回事,还觉得爽快。
层层累积的怒意,在看到时酒虚伪的笑的时候,得到了释放。
“想要太太的骨灰,那就听我的。”
时酒站了起来,“好。”
萧意把手上的罐子递上来,看着时酒走过来,嘴角噙着笑。
手上的罐子,却在时酒马上就要碰到的时候,摔下去。
时酒瞳孔骤缩,下意识地要去接,萧意一脚踢在了她的手上。
已经接到了罐子的手,挨了萧意一脚,手中的罐子摔在了地板上。
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萧意的裤脚上也沾上了一些。
他嫌恶地皱眉,提起脚弹了弹。
时酒觉得很愧疚,无心和他们拉扯,眼里只看得到地上的东西。
蹲在地上,伸出手把面粉一般的骨灰拢在一起,一只军靴踩了上来,踩在了她的手上。
时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低哑得不正常。
“萧意,死者为大没听过吗?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却挖了别人的坟。”
萧意低着头看着时酒的头顶,冷硬的脸,冷漠骇然,忽略心里的愧疚感,
“都是你逼我的。”
时酒沉默了一会儿,抽出手,手上已经被踩红了,手被踩的时候,压上了碎片,娇嫩的手上,有刺目的伤口,滴着血。
轻呵了一声,
“你说得对。”
沉默地继续收拾东西,沉默得令人窒息。
萧意心头一颤,时酒的情绪不太正常,他做得过火了?
她不是很能说吗?不是谁也看不起吗?现在这个样子算是什么事儿?
粗暴地一把把时酒拽起来,踢了一脚地上的东西,他朝着时酒吼道:
“这只是面粉!你正常一点,不人不鬼的样子做给谁看?”
面粉?
压在她心头的那一团沉重消失不见,她看着萧意,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到底有多么无耻,才能拿一个已经入土为安了的人来搞事情?
萧意刷新了她对无耻的认知。
翕动了几下唇,最终一口气憋在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太敢只是时酒的眼神。
“你还是动了太太的墓碑是不是?”
时酒没有怒气冲冲,只是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和他说话,神色也很平淡,不喜不怒。
就是因为太平淡,所以才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萧意忽然有点后悔,他确实是动了太太的墓碑,就是为了威胁时酒。
没想到时酒的反应这么奇怪,奇怪到让他有点后悔这样做了。
一旁看戏的司五行见不得萧意犹豫的样子,开口替他把没说的话说了,
“早就挖了!好几天前,萧意的人找我合作,要我帮忙挖的,给你的这罐是面粉,你要的东西在外面,我叫人给你拿进来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