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上古时代,西北之地,有山名曰“钟山”,钟山之上,有神,名曰“烛阴”。
烛阴人面蛇身,全身赤红,睁眼,就是白昼,闭目,则为黑夜,呼吸之间,便是冬夏交替。他甚至不饮不食,不息不眠,只是吸收风雨精华,化作自身的力量,最后,化而为龙,便所谓的,衔烛之龙。
据说,衔烛之龙口中,常年衔着一道火光,因为,那极北之地,是连太阳都无法照耀的地方,所以,那束火光,便代替太阳,照亮了天地,照亮了生命,最后,照亮了,所有人的希望。
可是,这本应是照彻希望的火焰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杀戮与争斗的工具呢?还是说,从一开始,就不过是那样的存在,而光明,无非是它的衍生物而已。
微眯着眼眸,风间扬羽仰起头,望了一眼头顶那太过炽热的光明,然后,又重新低下,望向那不断翻腾着的黄沙巨龙。
虽然作为技能名称而言,似乎是有些夸大,但配着那被紧紧地咬在口中,熊熊烧着的巨大石柱,倒也刚好成就了一条名副其实的“衔烛之龙”。
只是,这本应照耀四方的“烛”,却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地待在巨龙的口中。
因为,那本是杀戮之“烛”,而并非照耀之“烛”。
奔腾的杀意,兴奋的神情,一道娇小的身影,迅地闪掠腾挪着,仿佛一条游鱼般,急地穿梭在巨龙的身下,任它如何扑腾碾压,都有惊无险地闪避开去。
不时之间,还狠狠地扯动着那乌黑铁链,试图将那石柱,从巨龙口中扯回。
但那石柱却仿佛是被焊在了巨龙口中一般,不动分毫。
只有“叮当”的铁链声,无奈地,在空中悲鸣。
然后,终于,寸寸断裂。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一瞬间,失去控制。
灰痕,猛地一个踉跄,正在使劲力的身躯,忽地失去凭依一般,“噔噔噔”地朝后急退几步。
然后,骤然抬头,与那双冰冷的银眸,轰然相撞。
无形的电流,迅地交错,在空中出“噼啪”的爆裂声。
灰痕的嘴角,忽地扬起一丝倔强的狞笑,仿佛一个玩得兴起的熊孩子。
身形骤然一滞,娇小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望着那急迫来的巨大龙头。
淡黄的眸中,不带一丝畏惧。
就像是在迎接,自己本应迎接的宿命。
然后,到来了。
那巨大的风压,还有,狰狞的龙头。
在一瞬间,扑向那娇小的身影。
旋即,撕裂。
就像是一抹湖光,忽地,被搅得粉碎。
不带,一丝实感。
只有漫天黄沙,骤然爆裂。
银色的眸,迅地眯了起来,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警惕地,朝着四周扫去。
没有,哪里,有没有。
可是,有一种危机感,却带着,巨大的不安,从心头升起。
转瞬间,化作实质。
一抹流光,如天外陨石,倏而划落。
静静地,从风间扬羽眼前。
一直,落到,那根巨大的石柱之上。
然后,骤然爆裂。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带着在一瞬间爆裂开来的黄沙和液态琉璃,喷薄而出。
就像是是一座忽然从梦中惊醒的休眠火山。
带着它烈日般滚烫的血液,涌向天际。
旋即,拉扯出一条优雅的抛物线,轻轻划落。
将那空气,都灼烧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
心念之力,迅喷薄而出。
巨大的龙角,迅扁平化,转瞬间化作一枚厚实的沙盾,将那绚烂琉璃,格挡在外。
只余下缕缕白烟,仿佛太息一般,袅袅散去。
太息之后,是满目苍夷。
原本狰狞可怖的巨大龙,仿佛被一根高尔夫球杆,狠狠地挥了一记,原本突出的龙喙,早已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