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答应!”叶昭雪盯着红衣飘飘的沈无名,眼里满满登登的恨意,全是对似曾相识燕归来的人。
话里的不容置疑与命令的口吻,换来了冷笑一声。晚风中的红衣少年,看着穿着高贵,内心无比黑暗的女人,满面覆霜,双手攥紧。
从前的种种欺辱与打骂,让他早已寒心,而他逃出了地狱,怎么可能再回去?
世间的不公,终于等到了美好,他万万不可能放弃,回到那种肮脏的地方。
他反问道:“凭什么?”
“你以为我捡你回来就这么简单多的是可怜吗?”叶昭雪从容不迫地说着,言行举止满是嘲讽。
无比讽刺的话钻入脑子里,他回想着那个寒冷的清晨。
寒冬腊月天,大雪纷飞。
暗沉的天空压抑着墙角的他,天气冷若坠落冰窟,连续两三天没讨到食物的他,饥寒交迫,充斥着四肢百骸。
原本以为撑不过那个寒冬的清晨,可面前忽然递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香喷喷的包子,让饿得失去理智的他差点上手抢。
但一道好听灵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微微仰头,看见了一张精致白皙如月的脸蛋。
清澈明亮的瞳孔,透着淡淡的光亮,如同黑夜中的星辰,弯成月牙般好看的弧度,让他一瞬失神。
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裙装,脸颊泛着粉嫩的光泽,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后方,衬托着她绝美的脸蛋。
少女手持纸伞,挡在他头上,站在他跟前,笑着说:“给你吃的。”
他看着她手里的包子,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接过,咬了一口。
“谢…谢谢大姐姐!”他对她感激地露齿一笑。
她温柔地笑,又说:“不用谢。”
她还说:“小弟弟真可爱,长得也好看……要不要做我的弟弟呀,姐姐以后保护你,好不好?!”
那是他未恨她记忆深处的一段美妙时光,可是现在却被叶昭雪亲口揭穿了,就算他已经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他还是有悲哀与难受。
沈无名诚恳地回答,不是为了感化谁,他苦笑道:“我以前就是这么认为…可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相信有人会可怜我,天真无邪的以为,世间有人在乎我……”
“哈哈哈,你真是愚蠢!我如果会是这种好人……我还不如跳河自尽算了!”叶昭雪捏紧了手帕,另一只手指着对方大声嘲笑着。
“我是愚蠢!我从来不明白,我以前做错了什么?才会遭你突然‘打入冷宫’般的对待!”听着嘲笑,他忍不住大声质问她。
在他的记忆里,叶大小姐是大姐姐般的人物,温柔清冷,好似他心边悬挂着的一轮望舒(明月),在黑暗之中为他照得一片清明。
可自从姑爷征战沙场回来后,这一切都变了……他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变成了满眼疯色,面色阴郁的人,他熟悉的陌生人。
将他关进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他任何的苦苦哀求挣扎都没有用,他的心再次坠落。
他以为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不曾想又差点遭遇到了侵犯……这一切都是他月亮安排的明明白白,哈哈哈,心是会熄灭的!
“因为什么?因为我爱他,从小约定要一辈子在一起,后来他不爱我,便成了我的一厢情愿……
他我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又相处了二十几年,却抵不过他捡回来的小乞丐。最重要的是,他说‘你叫无名吧?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故人!’。
你也跟个勾人心弦地狐狸精似的,把他迷的神魂颠倒……可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了,他最后还不是跟我在一起了!”
叶亦修的三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瓦解,他越听越是瞳孔收缩,最后忍不住大声喊道:“母…母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闭嘴!”
“这是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要的答案就是这个嘛……”
“怎么没关系?你还要什么答案?!”她冷冷的止住笑容,又道:“你也知道,他平时盯着你的脸臆淫着他逝去的心上人。你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可你没个脑子,跟那个只剩皮囊的小乞丐一样愚蠢。
你的命是我捡的,若你识相与我说,以你的价值,未来七王爷的妃子,我自是会帮你,可你愚蠢的忍气吞声,任他胡作非为。
但我太喜欢他了,恨不得吃了对方,可他活着才更有意思,要让他永远与小乞丐阴阳两隔。后面,你穿上我的嫁衣那刻,便是有关系……相当于死去的小乞丐无二!”
沈无名双手握紧,她说的确实不错,在那之前除了关小黑屋还是小黑屋,但他任何办法都没有。
他试着反抗过,却迎来了越发过分的对待,为了活着,他无法反抗……
“多说无益,念叶大小姐救我一命的份上,请叶大小姐尽快离开这里。”
“既然找到你了,欠我一条命也该还来了!”叶昭雪嘴角一勾,如同疯批般的笑容扬起。
叶亦修则是挡在了沈无名的身前,大声反抗起来,他摇头乞求,“母亲!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小叶子……”
“滚开,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母亲,放过沈哥哥吧!你与父亲的前尘恩怨不要再牵扯到沈哥哥他们了,我已经答应了,明天就可以跟他们走!”叶亦修的语气很急促,生怕叶昭雪一怒之下,将沈无名杀人灭口,那他便成了冤死鬼。
叶昭雪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随即恢复常态,她冷漠地扫视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竟然为了一个贱民,宁可与母亲作对,也不愿让开?!”
他不顾一切的阻拦,“不想连累任何人,尤其是沈哥哥,因为父亲母亲已经害得沈哥哥很苦了,若是再连累了沈哥哥们,那我岂不成了罪魁祸首?我最喜欢沈哥哥了,我不会允许母亲你这样做的!”
可惜,沈昭雪根本不听他的,她一步一步逼近,“喜欢……你还真如同你那个死断袖父亲吗?喜欢男的!”
“不…没有,我没有!我单纯的喜欢!”
“我告诉你叶亦修——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有资格和母亲谈条件吗?你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