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闻言,心头猛地打了个激灵,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苏月娄:“敢问小姐,需要容若怎么帮?”
“很简单,易容。”苏月娄道:“将别人易容成我的模样,将他们凑成一对儿就是了。”
“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不过,需要有人帮助我易容。”苏月娄如实说道:“当然,这要冒些风险,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若你肯帮我,往后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便会尽力满足你。如果你在德容戏班过得不舒心,我可以重新为你找个地方。”
屋子里静得可怕,苏月娄一直绷紧着神经,等着他的回答。
“二小姐。”容若起身跪下:“奴才有一事相求。”
苏月娄有些诧异:“你说。”
“奴才请求摆脱双亲。”容若求道:“奴才的父母好赌,即使把奴才卖到戏班,也不断向奴才要钱。”
“十余年间,奴才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容若卷起衣袖,露出身上的疤痕:“以往每次我拿不出钱的时候,就会被父亲毒打。二小姐,奴才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求二小姐救命。”
苏月娄看向容若手臂上的触目惊心的伤疤,不禁捂了嘴。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大概,就是活在地狱里的模样吧。
前世她与容若虽有些交情,却也只是常去看戏,打赏些银子,万没有知道这么多关于容若的身世。
想来,前世容若只是把她当作众多主顾中的一个,所以并没有必要说太多。
可是这一世,二小姐给容若一种直觉,这个二小姐,是他可以全心信赖的、救他脱离水火的人。
深夜,德容戏班。
“着火啦,着火啦!”一个小厮半夜起床,看见戏班里的棚屋走水,一时慌了神,便大喊着救火。
在棚屋住着的几个戏子听见了,也都纷纷跑了出来。
茅草搭建的棚子,使得火势蔓延得很快,救火的水还没有来,棚屋就被尽数烧毁,连带着旁边的茅厕也遭了秧。
戏班头子吴师傅也赶了过来,见到着火,也不由得大声呼喊道:“人呢?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吗?”
棚屋里刚跑出来的几个戏子形容狼狈,相互对望,面面相觑。
“容若呢?”吴老头子没见到容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问道。容若貌美,是德容戏班里的金字招牌,这会儿没见到他,吴老爷子自然担心。
几个人都摇头,表示没有看见容若。
火势很大,现在进去无异于送死,众人只得抓紧时间打水救火。水井离棚屋有些远,等到大火熄灭后,众人便从茅房拖出了一具被烧焦的死尸。
面目全非,死相极惨。只能从死者的衣物辨认,那人是容若。
吴老头子掩面:“还是告知容若的父母,等他们看过了,再收尸吧。”
“是。”小厮点点头,有些难过,仍然照做,去往容若家中。
容若虽因为貌美备受主顾们青睐,惹得众人心生不快,与他有些隔阂。但他平日里为人不错,这会儿众人见容若没了,也都有些难过,站在原地沉默以对,没有一个肯就此离开。
容若的父母就住在京城,这会儿正从赌坊回来。今天运气不错赢了些钱,两人都十分高兴。
已是半夜,那小厮在容若家门口等了一小会儿,才见夫妻两个优哉游哉地回来。
“大叔,婶子,出事儿啦。”小厮见到两人,便上前去:“德容戏班着了火,容若没有跑出来。师傅问你们,是否要去见容若......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男人手里的酒坛子应声落地,哐当砸在了地上。
几人赶到了德容戏班,地上一直躺着的尸体早已冰凉。也不知是谁为他的尸体搭上了一层白布。
“容若。”那妇人见状,立马扑了上前,颤抖着掀起了白布。
待她见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眼泪便吧嗒吧嗒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虽说嗜赌成性,可他毕竟是那妇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多少还有些感情。
“容若,娘对不起你。”三十岁余的夫人坐在地上,握着尸体冰凉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娘从前对你不好,为了还赌债,还把你卖了,是娘不好,娘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
“娘不是人,娘赌性难改,拖累了你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