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娄却站着不走:“我……我须得亲自给哥哥上药,看过哥哥的伤势后,才放心些。”
“月儿。”苏君安皱眉:“你是女子。”
“今日都是我不好。”苏月娄说着,眼泪就连珠子似地落了下来:“若是我不能为哥哥做些事情,看看哥哥的伤势,我会一直忧虑的。”
见到苏月娄落泪,苏君安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你别哭。”他这样说着,看了看吴昊,吴昊便识趣地退下了。
苏君安趴在床上,任由苏月娄将他的衣服掀开。
苏月娄看着苏君安触目惊心的伤口,轻咬了下手指:“伤这么重,曹大夫有没有来看过?”“不曾,都是些皮外伤,敷上药,几天就见好。”
苏月娄知道苏君安性子倔强,也没再争执。她将药瓶子的木盖打开,轻轻蘸了些药膏,抹在了苏君安的伤口上。
苏月娄的指节和着药膏,冰冰凉凉的,掠过苏君安的伤口,让他心上泛起了涟漪。
苏月娄细致地替他涂抹了药膏,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延思院。
今夜苏月娄受了罚,整个苏府仿佛沉寂下来了。苏月娄回了仙云阁,安排好了付云晴的住处,才回房歇下了。
因为今晚的事情,苏月娄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起身,出了里屋,就看见昀湘端着水盆候在外面了。
昀湘进了屋,替苏月娄递上干净的湿帕,苏月娄擦了脸。昀湘却慢吞吞地湿帕洗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离开。
苏月娄就算心里一直记挂着苏君安的伤,也瞧出了昀湘的异常:“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湿帕洗了三五次,还没洗干净么?”
“小姐。”昀湘开口:“以往小姐说过的,每过上个十天半月,就要差人去看看秦公子。奴婢一次也不敢忘,今天刚巧到了日子了。”
“这样啊?”苏月娄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可是从她跟苏君安巡游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秦歌的消息了。
“说起来,秦歌也是帮过我的人,是该去看他的。”苏月娄想着,昨天也是玩得过了,竟忘了去看看秦歌。
“你往常去,他还好么?”苏月娄问道。
“他很好,他做事认真可靠,深得顾老板的信任,如今在顾家衣铺也算是二把手。奴婢每每去,他也总问起二小姐。可见对二小姐也是感恩的。”
“昨天我挨了那样大一通罚,哥哥也为我受了伤。我若是今天再要出去,可就不识时务了。昀湘,今天你去顾家成衣铺走一趟吧,也算是帮我向秦公子问好。”
昀湘眼里浮现光彩,仍向着苏月娄福了福身:“是。”
得了苏月娄的准许,昀湘就将水盆端了出去,一路走着过仙云阁的院子,去自己房里拿些备给秦歌的东西。
她虽然心里十分高兴,可也生怕叫苏月娄看见,瞧出了端倪。然而苏月娄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怎么会看不出昀湘的小心思。
“往常都是昀湘去看望秦公子的么?”昀湘走后,屋里剩下青绾一个人,苏月娄便淡淡问道。
“是,奴婢经常忘。倒是昀湘姑娘记事些。”青绾答道。青绾大概是知道昀湘对秦歌的心思的,可她一向不喜欢告黑状,只替昀湘打了个圆场。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该有些小女儿心思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方才苏月娄同意昀湘去看望秦歌的时候,透过铜镜,她便已经捕捉到了昀湘一闪而逝的喜悦。
从骨子里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苏月娄任由青绾替自己梳妆打扮:“只是,若是爱而不得的话,便会经历一番痛苦了。我倒是心疼你们,怕你们遇上石头心的人。”
“小姐。”青绾轻笑:“你比我们还要小上一两岁了,怎么说话的口气这样老成?”
“哎。”苏月娄轻叹了口气,便没再回答。
秦歌一向孤傲冷淡,早年经受过那样大的苦难,是不会因为几面之缘就凭空喜欢上一个人的。昀湘的感情就像蔓延的烈火,反而会让秦歌觉得无所适从。
两人未来的结局,苏月娄仿佛一眼就能看穿。
苏月娄轻轻拍了拍额头,将刚才的想法拍散。罢了罢了,看破不说破,说破必有过。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吧,哪个少女没有对不可能的男子动过心呢?
昀湘回了自己屋里,便拿出了自己为秦歌缝的鞋,仔细地看过后,才放进一旁的包袱里。她将昨天从次院找来的玉佩也放进了包袱,却又觉得不妥,又将那枚玉佩取了出来。
那可是她留下的唯一一件秦歌的东西!
上次秦歌说了不需要金银衣物,这次昀湘便备下了一双鞋、一些吃食,一直心心念念等到了快到中午,才动身去看望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