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你说什么？”
和其他商户一起吃完饭回来，还喝了一点酒的张毅泛，瞬间满脸的酒红褪尽。
他不敢置信的一把抓住自家小二的肩膀，使劲摇晃人的动作，那就差不敢置信的要把人摇晃到散架子了。
小二被他摇晃的脑袋差点没从脖子上掉下去，可是到了嘴边的话也本能的不需要脑子，直接禀报道：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钱庄都在正常营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雨下着下着，就听到屋顶有奇怪的沙沙声响。我们循声找过去，位置就在东南边窗户那里。”
“正纳闷到底是什么响呢！就听到咔嚓一声，屋顶居然塌了。掌柜的当场就被砸在去看看吧！”
“这……这怎么会这样？”
张毅泛如丧考妣似的一把将小二哥给推开。
倒不是他赔偿不起掌柜的医药费，而是他想不明白，顾昭昭一个年纪轻轻也才十八岁，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是怎么会知道连那么多专业瓦匠都不清楚的事情？
“因为今天我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你和其他掌柜的家的横梁上，都有飞蚁存在。”
顾昭昭倒是不吝啬，终于在这个时候掀开答案。
“飞蚁？这种小虫子到处都是，也能做为加固房梁的理由？”
张毅泛以为她还在戏耍自己，出口的话难免多了几分意气用事。
顾昭昭体谅他生意出了事儿，而且也不想将人得罪死，便是点头仔细解释道：
“那不是普通的飞蚁，而是一种少见的白蚁公蚁。出现这种公蚁在木头附近，说明木头之内肯定有正在繁殖处于旺盛期的蚁后。白蚁离不开水，大都生活在阴暗潮湿之处，泥土里，地板下，离地一米左右的门窗，木结构房屋的漏雨处常是它的聚集地。”
“虽然你们商铺的横梁在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一旦被蚁后寄生进去，那里面就会很快被吃干净，变成虚有其表的空壳子。加工已是最经济实惠的改造方法，否则抽取横梁再上，你们的商铺连营业都不能。”
“最近连续下雨，屋顶的瓦片一直处在积水的状态。即便不漏雨，增加的重量也会让横梁遭受重创。今日我正好检查到张老板的钱庄，本是打算加急进行改造。可是你非不听……”
所以出事儿也不能怪她啊！
只是顾昭昭唯一没料到的就是，钱庄里的人居然听到横梁即将断裂的声音，还好奇的过去看，竟然还伤到了人。
“现在你们对安全检查还有什么意见吗？”
颜庭筠坐在桌后，威严的一拍惊堂木。
张毅泛和其他商户对视一眼，他们现在感激顾昭昭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有意见？
于是全部跪倒在地，连连口称扶起。
张毅泛更是主动要求，一定会给顾昭昭道歉三天，并且好好对其他商户宣传安全知识。
颜庭筠的第一次升堂才圆满结束。
颜庭筠本来还想安慰一下自家的小女人，毕竟女人上公堂，即便表面再镇定，再坚信自己是无辜的可以全身而退，也难免会心慌恐惧。
可惜他家的小女人根本就没有给他展现大男子风度的机会。
她比张毅泛这个原告跑得还快，那是带人冒雨加紧时间出去检查，甚至晚上一直到天都黑得看不见人，才一身疲惫的回到后衙。
“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也不怕受寒吗？”
颜庭筠心疼的摆摆手，示意丫鬟去准备浴水，让她赶快洗个澡暖和暖和。
顾昭昭无奈的轻叹：
“干什么活儿就要受什么苦，这都是正常的。谁叫我非要接下这样的生意呢？外面下着雨，我正好去检查屋顶和衡量。你别还说，真让我发现了。原来被新品种白蚁腐蚀横梁的商户，还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