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榜日已过去四天,时景年的眉头也皱了四天。
江醉月看他颇为纠结,便问他:“你已经中了举子,是想放弃?”
时景年眉头更蹙,坚定回道:“自然不是。”
“那你在纠结什么?”
时景年迟疑。
“我……”
“你?你是觉得自己没有由头上门?还觉得父亲对不起时家,没有在祖父祖母面前尽孝,与兄弟离心,更惭愧父亲所系非人,觉得他老人家抛家弃父弃母弃兄弟,结果却是这样,羞于怎么对时家开口?”
时景年瞬间脸无血色,面上是一片被人说中心事的难堪,羞恼。
时安平闻听这话,心中一阵慌乱,一时情急,厉声喝道:“醉醉!”
江醉月见两人的情态,叹了口气。
揉了揉额角说道:“你们都明白我说的是实话,只是都想藏起不愿说岀来,可是如今景年必须要回时家,再躲避有用吗?”
“人都有弱点,都有不想显于人前的隐秘,是因为我们觉得这些弱点和隐秘会伤害我们,为何会伤害我们,只因我们在乎,不在乎了,它又如何来伤害?”
时景年垂眸没有说话,时安平欲言又止的看看他,又看看江醉月,终是没有开口。
“父亲他老人家不管有没有做错,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晚辈不予评判,时家的祖父祖母心中有无埋怨,我们不去就永远不会知晓。”
“但我想,若是老人家真心疼爱父亲,就算心中有些微怨怼,也不会太多,若是两老真的气性如此之大,一直埋怨父亲,那我们就更应该走这一遭,替父亲他老人家为两老赔不是,多尽尽孝道。”
时安平眼中一亮。
是啊!
反正无论怎样,时家这一趟他们都是要去的,不能让景年好不容易得的功名,就此放弃。
若是有怨,他们就真心赔礼,也算是全了大哥的未尽之事,若是不怨,那就是皆大欢喜,也算了却了大哥的心愿。
“景年,我觉得醉醉说的有道理,大哥生前虽然从未提过想回时家,可我能明白,他心中其实一直挂念时家的父母兄弟的,景年……你看……”
时景年心中一叹!
他怎会不知父亲心中挂念时家,父亲从不曾对小叔说过什么,可他在临终之时,却对他说过,让他有机会回时家看看。
父亲虽未言明让他和景明重返时家,可心中也是想的吧!
只是他当初太过绝决,害怕时家不能再接受他和景明,故而他并没有要求自己,一定要重回时家。
想明了此事,时景年有些许担忧,又有些犹豫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无论何种结果,总要做过才知道。”
江醉月与时安平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要问三人缘何在此商量纠结了半天?
却原来,坤仪国的学子若是中了举子,是要去往王都听封授名的,而听封授名的学子,就必须的要有所在院,或县学开岀的凭证,还有所在县及府岀示的,以及宗祠所在名。
时景年的父亲当初是自逐家门,所以他是没有宗祠的。
若是时景年想去王都参加举子授名试,就必须准备齐全三种凭证,这也是时景年必须回时家的原因。
事情既已想通,那便去做。
时景年和时安平与风勇侯说过此事,便在第二日岀发去了富平府。
独留江醉月一人在风府。
正百无聊赖之际,江华来了风家,邀着江醉月一起岀去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