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和兰芳的赌注,只是暂时搁置,往后抽时间完成赌注。”
“那是自然。我当众说了,肯定会做到。”
向禄世子带着一众人来了,钟鸣珂等人上前迎接,大家跟在向禄身后,有说有笑朝着吃午饭的方向走去。
听向禄世子讲,今天人多,为了让大家在天气炎热的时候不至于烦躁,齐王爷让人腾出一幢两层楼,供大家吃饭休息。
房子位于东厨的东北方向,面积很大,看着跟常先生家店铺上下两层差不多。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三三两两站在二楼上了。
见他们来了,有的人跟向禄世子的关系好,主动跟他打招呼,有的人不敢高攀,规规矩矩地站着,看着正在楼下的一众人,还有很多人眼神搜寻钟云嫱。
男子常常有机会出府,他们彼此之间即便没有往来,但是也不陌生。楼上楼下,聊起来了。
“你们不用下来了,我马上就上去了。你们人太多,都在这个时间下来了,楼梯太拥挤了。”
向禄世子劝说大家不必太过讲礼节。
现在这些人讲礼节,刚才如意郡主大闹流觞曲水,怎么没见人他们出来劝说呢?一群人,任由如意郡主胡闹,钟云嫱总觉得匪夷所思。
“今日男丁女眷没有分开安置,启玉,你妹妹跟着我们走。”
钟云嫱被单独拎出来说,钟云嫱不知道是何意。夫人则默默地离开钟云嫱,带着小勺子退到一边去。
夫人不在身边,钟云嫱心慌,不知道等会万一遇到事情了,要如何处理。夫人眼神示意她,有事向哥哥求救。
她不必担心,今天她无论何时遇到事情,都会有人站出来帮她。
此时,戡世子赶过来,局势变了,向禄世子退居到戡世子身后,钟云嫱跟着哥哥走在宗室子弟身后。
这是吃饭吗?不是。钟云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在他们一直有说有笑,她不用接话。不说话,可以减少很多烦恼。
钟云嫱先前在楼下的时候,见到楼上廊檐里站着好多女眷,上了二楼,却没有发现赫连蘅等人。她们去哪儿呢?难道她们已经走了。
“兰芳,夫人安排赫连做事去了,她不在这边吃午饭。你不用拘束,跟着你哥哥坐下。”
当时的钟云嫱并不知道,向禄世子和戡世子都让她跟着哥哥坐,是齐王爷安排的。钟鸣珂倒是看出来,戡世子是有意而为之的,告诉今天所有来的人,齐王爷抬举钟云嫱,其他人不能再刁难她。
“好的。”
钟云嫱小时候去宫里拜年,见识过皇室规矩,座位不能乱坐。每个座位的背后,有好多含义。
她不懂,安安静静地站在哥哥身后。她以为是戡世子安排座位,没想到居然是向禄世子招呼大家坐下。她和哥哥则被安排在了戡世子右手边的方向坐下,与戡世子之间隔着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座位安排好后,她没敢在抬头看向别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桌子,耳朵听大家讲话。
“向禄世子,我就坐在这里好了。”
“汉青,你去那边坐。”
“我坐在这里很好。”
钟云嫱没有抬头看赵城言和向禄世子,根据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判定他们应该是在争抢戡世子正对面左侧靠近大门的那个位置。
向禄世子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可是他毕竟也是世子,赵城言肯定不能接受。
两人争着,中间有人站出来劝说,不过,没能劝说得了。等到戡世子发话了,赵城言才不再跟向禄世子争抢下去。
钟云嫱觉得自己是个另类,一桌子人,就她一个女子,不知道这顿饭要怎么样才能熬过去。
听向禄世子讲,饭后,天气还是很热,出不了门,安排大家留在这里听南戏看影戏。
“今天只有好菜,没有好酒。”
戡世子接着向禄世子的话,“南戏影戏都是从宫里请来的。喝酒万一喝醉了,辜负了齐王爷的美意。酒,今日喝不成,我另做安排,下午大家离开的时候,可以带回去。”
钟云嫱没看过没看过影戏,也没有听过影戏。还是从宫里请来的,她非常期待。想到这些,整个人也就没有先前那么紧张无聊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聊很多事情,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钟云嫱还以为皇室子弟只聊家国天下事,没曾想,他们也能聊市井之事。
戡世子聊起夜市来,滔滔不绝,比钟云嫱知道的多很多。向禄世子也是如此。两人经常相约一起出去逛逛。
钟云嫱想起那天在夜市见到戡世子,还以为他穿着便服,体察民情,原来是被那家的菜吸引过去了。
“启玉,就是上次我们遇见的那家。他们家从吴越地区请来了一个厨子,专门负责炒糯谷,一个个糯谷炸开了花,撒一些霜糖,吃着很脆,还有淡淡的甜味。吴越地区把这种美食叫做孛娄。”
提起吃,戡世子有说不完的话,他还能点评桌上的每道菜。
钟云嫱打心底里表示佩服,不要说讲每道菜是怎么做的,还能讲出菜的起源和发展,就是记住这些菜的名字对她来说都很费劲。
当今圣上是一个喜好画和吃喝玩乐的人,朝中大多数人随波逐流,喜欢圣上喜欢的,就连庄子束这种不爱看的人,也要附庸风雅买过几幅画,还非要对面说出个一二三来。
他们这些距离皇权更近的这些人,远胜于庄子束,他们的眼睛和手早已伸向了南方。从南方的美食,聊到了南方人的日常消遣。
“南戏,我们不一定能听懂。”
“我先前去江南,听吴越方言,连猜带蒙,”向禄世子直摇头,自己还是听不懂。
“唱南戏的那些人会说官话吗?”
“会,但是如果完全用官话唱出来,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向禄世子还向大家展示他在吴越地区学的一些地方话,钟云嫱听着,好奇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她抬起头看向向禄世子,发现一桌子人,没有人能快速猜出话里的意思。也有人模仿,请教这些话是怎么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