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老陈,还有面前老唐,他们都是心怀了一腔浩然正气的人。
也是同样的落魄。
老陈因为不知变通,顶撞上司而便贬黜罢官,而老唐显然境遇也好不到哪去。
在这王都当教习,却大秋天还穿着件破旧素袍,衣着打扮尽是透着股穷酸劲,这性格恐怕比老陈还得刚烈不少。
读人哪怕会卖点乖,也不会混的这么惨。
显然老唐心中还有坚持,特意在此处摆了石碑寻求知己,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历史上许多大豪,又何尝不是如此?
讲个笑话,不被贬黜个三两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写诗的。
“心有坚持之人,郁郁不得志只是一时。”
李宣神色诚恳的安慰道:“你做的很好,若干年以后,留名的也许恰恰是你。
青史如大浪淘沙,终会留下那些熠熠生辉的,其他便如过眼云烟,消散不见,后世千秋万代之人,都会感受这份道的余音。”
三位圣贤愣住了。
劫数过去以后许久,没有听到这样一份赞同。
这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这位是真正懂他们的知己。
先生若不是秉持着天大的坚持,又如何会下定决心从时光中抹除自己?
让所有人都遗忘自己,从此孑然一身,只为了心中的谋划布局。
此等换天之志深埋于心,无人知晓,更不敢说与他人听。
只能今日在这与世隔绝之地,稍稍暗示。
一时间,他们仿佛看到李宣肩抗朗朗乾坤。
“得先生一言,当再为我辈人鞠躬尽瘁,续万年香火!”
唐含锦满脸涨红的抓起茶杯,以喝酒似的气势一饮而尽。
“今日得先生这一知己,实乃人生快事。”
曹天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尺,“啪”的敲了下茶壶。
“啊,这手感。”
啊,这纹路。”
曹土也还在那陶醉,老脸绽成了一朵菊花。
这几个年纪相差甚远,老少掺杂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小庙中一时间热闹了许多。
苏泠音歪着脑袋,表情奇怪。
当日父王和陈叔叔便是如此。
现在李宣也变成了这样,她冰雪聪明的小脑瓜真有点费解。
“哈哈,这是男人间的友谊,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宣拿起旁边的水桶,笑道:“有诗词,无歌赋作伴怎行?”
“小庙破旧,倒是没有丝竹管乐。”
唐含锦不好意思的露出了贫穷的微笑。
说起来很辛酸,君子六艺以礼为首,音律次之,高雅之士多多少少要会写乐律。
但他们连傍身的宝物都没了,只留下了本命之物。
除了这些锅碗瓢盆,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外面那一堆石碑。
能用以承载镇国诗篇的,自然非凡物。
‘啥中自有黄金屋,都是忽悠小孩的......’李宣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思考一阵,笑道:“此事不成问题,你且将外面那些刻诗的石碑拿来。”
曹天点点头,随手一招。
十几块石碑滴溜溜转着飞了进来。
李宣拿起刻刀,观察着这些石碑的形状。
以石所制的乐器,他生活的年代虽然不算多,主要是因为不方便,愿意学石头疙瘩的人也实在太少。
但还是有的。
比较出名是罄,编在一起的叫做编罄,单个则大多是放在寺庙中。
不过这些石碑厚度不算太大,无法形成共鸣,再说打磨成空心也比较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