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甫一点也不同情他。
顺天府离燕子胡同不算远,温子甫递了,跟着衙役入内。
毕之安出去办案子了,小吏给温子甫送了茶,让他暂且等候。
候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茶换了又换,毕之安才行色匆匆地回来,把温子甫请进了房。
毕之安也不知道是去哪个泥巴地里查的案子,衣摆沾了不少印子,手上亦有不少污渍。
跟着他一块去的官员也都整洁不到哪儿去,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不住讨论案情。
毕之安打住了众人的商议,上下打量了温子甫一眼,而后,一面就着水盆清理,一面道:“温子甫是吧?
我不管令尊是什么公候伯爷,也不管令兄卷入了什么案子,更不管你是因着什么门路来的顺天府。
在我手下做事,说来很简单,你把公务踏踏实实办妥了,别出岔子,尽心尽责,对得起朝廷,就行了。”
温子甫拱手应下。
毕之安如此直白,比想象中的更容易相处。
“还有什么话要说?”毕之安问。
温子甫看了眼左右。
毕之安虽然不清楚温子甫要做什么,但还是给了几分面子,让众人都先下去收拾一番,等下再议。
官员们鱼贯而出,带上了房门,站在廊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新来的这位打的什么主意?
听说是沾了霍大人的光。
温子谅的亲弟弟,竟然还能入京城为官,啧……
老实做事也就算了,要是想不开给毕大人塞银子,就毕大人那直脾气,才不管霍大人怎么想,直接去吏部骂人了吧……
房里,温子甫上前一步,低声道:“下官进京途中,在镇江水路,遇上了仇羡。”
毕之安抬眼,沉沉看着温子甫,道:“温大人知道的还挺多。”
“不瞒大人,听下官的侄女说了两句。”温子甫道。
毕之安恍然:“温子谅的女儿?难怪。”
温子甫又道:“那天夜里,仇羡的妹妹仇苒夜游症落水,天亮了才捞起来,没气了。”
话音落下,毕之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哪里来的妹妹?”
“说是仇珉大人在任上生的外室女,仇大人故去后,仇羡把妹妹认回来了,”温子甫想了想,道,“毕大人没有听说过仇苒,当年您查仇羡的时候,他没有带仇苒回京?”
“我不知道他有个妹妹,”毕之安似是不太愿意说那年旧事,转而提问,“仇苒死得蹊跷了?”
“衙门现场没有发现蹊跷,就是一桩意外,”温子甫道,“不过,下官请镇江知府帮忙盯着仇羡,他说,事发三天后,仇羡亲手把仇苒烧了。”
啪——
毕之安重重拍了案。
没有蹊跷的意外,仇羡一把火烧了。
和那年他外甥女方娆的离去一模一样。
如果说,以前他怀疑仇羡,更多的是作为亲人的不谅解,那么现在,多年的办案经验在提醒他,仇羡这个人肯定不对劲。
“你确定?”毕之安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问温子甫,“你把事情经过都说一遍。”
温子甫原原本本的,说了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