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了,你们晚了,我们的关键布局早在几天前就已备好。”杨风笑笑,“更别说你们根本就想不到。名扬天下的韩公子能耐又如何?这一次,你们栽定了!”
“可惜昨夜小王虽然对慕景彦的话多有猜测,却没有深想下去。”赵扩收回目光。
那个时候如果想到是杨风的问题,提前将人制押,即使他们的布局早已备好,也能争取到审问的时间。
见赵扩的视线转向自己,慕清颜就想到,这位殿下又要将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了。
哪怕只是怀疑,如果她在白洋湖的时候便言明此事,赵扩对杨风采取防备,即使像拷问“上神”一般得不到一个字的答案,或者赵扩并未相信她的话,也都再与她无关。
一环套一环,她因在意叔父的境遇而谨慎,却掉进了自己挖的坑中。如果危险能够阻止罢了,若是真出了事,赵扩定不会饶她!
然而,赵扩只是扫了慕清颜一眼,并没有多言。
也许是多说无益吧,眼下不是算这笔账的时候。慕清颜想。
“就算想到又怎样?你们还指望跟踪我找到答案?就像是建造房屋打下的根基,根基已经埋在地下,看不到的。你们无人识破我们真正的计划,早已错过,再怎么做都是徒劳,摧毁的不过都是架在上面的那几块石头而已!”
如同大多数落网之后还手握底牌要害的那些人,杨风越来越得意,浑身上下扬着末路的嚣张气焰。
如此面目极为可憎!
“我知道了!”慕清颜心神一颤。
杨风的笑意冷在唇角,“你知道什么?”
“殿下!”慕清颜转向赵扩,“那些从河道中挖出的铁棍都在何处?”
赵扩眉头微拧,“与此有关?”
“我想是的!”慕清颜瞟了眼杨风。
但见那笑意仿佛凝固,僵在唇畔散不开。
“肯定是!”慕清颜敏锐的目光烙在杨风的脸上,“我说对了吧,杨风!”
直呼其名,他不配被称作“捕头”,污了叔父的称谓。
从杨风转瞬变化的神情,赵扩也知道慕清颜的话是对的,“那些铁棍都已被拔出,就近送往各衙封存,还有一部分送往兵部并派发军器监做查。”
都已经被发现收缴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呵呵……”杨风撕裂开唇角,冷笑一声。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慕清颜收回目光,急切的道,“殿下,请马上派人去查看那些铁棍,那些铁棍一定别有所用!”
“廖副指挥使,你带其余兵士以及本王一班随卫与周虎同去,若有致远消息,追到他全部禀知!”赵扩当即下命,一脸肃冷寒杀。
“是!”周虎与城防御营副指挥使齐声领命。
杨风冷笑道,“没用的!已经晚了!现在赶去根本来不及,只能让更多的人送死!哈哈!”
“为什么是那些铁棍?它们有什么用?”赵扩问。
不管怎样,他都想弄明白。
“我不知道那些铁棍有什么用,只是想到问题一定出在铁棍上。”慕清颜朝嘉会门的方向望去,副指挥使与周虎带人正朝那边浩浩荡荡的赶去。
真来不及了吗?
“在山洞的暗道中跟杨风谈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相互利用这个词,只是当时那个词仅在我的脑中闪了一下,浅浅的意识到望仙桥一事有些奇怪,却没有想得通透。”
“嗯?”
“他们给我暗中下了药,就是想利用我。而且在山洞中,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已经把我利用完了,也就是说我以身作饵不过是附加的意外。可是仔细回想,之前与我相关的哪件事有被人利用的可能?也只有望仙桥一事闹的比较大。在那件事中,韩公子相信我的话,从河道中挖出几十根铁棍,之前我们推测,那些铁棍都如殿下曾在望仙桥看到的一样,与安南鱼锦形成一个可以弹东西的机关,以为那就是他们的目的。”
“难道不是?”赵扩问。
当时将那些铁棍挖除,他以为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慕清颜摇摇头,“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既然他们原本就打算要利用我,而且还说已经布好了局,可是望仙桥一事从表面看分明就是我们破坏了他们的阴谋,这与他们的意图相悖。所以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做错了。”
“你这是在否定致远。”赵扩提醒慕清颜。
“人无完人,谁能无过?”慕清颜道,“问题就是出在那些铁棍上无疑,我们对铁棍的处理一定不对,错就是错了!如果不是那些铁棍大有章,他们何必找那么多人冒着暴露的危险在我跟前演戏?看似他们是想遮掩河道中的秘密,结果徒劳一场,其实不然。现在有杨风承认,他们的目的其实就是要借演那么一场戏将那些铁棍送到我们的手中,这是一场戏中戏!”
“说的很有道理,可惜晚了!”杨风挺直胸膛,眺望嘉会门的方向,“快了,临安城中很快就要出大事了!我杨风一招不慎落在你们手
中,死而无憾,很快有你们赵昚祖孙为我陪葬,此生值得!”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扩挡在杨风身前,冷肃的身躯将他的视线遮住,“你们利用金沙渡生事,与已故庄太子什么关系!”
赵扩到底还是提到了庄太子赵愭!
慕清颜记得,当韩致远对她说出金沙渡口与庄太子之间的联系时,她就有过这样的疑问,可是被韩致远一句话挡掉,说只是有心人的利用。
她知道,这样的疑问意味着将当今圣上与已故二十多年的太子又联扯在了一起。她一介平民决不可在赵扩面前轻易提出这样的疑问,而谣言一起,金沙渡也成了临安百姓的禁言。此时这句问话,终究从赵扩自己的口中主动问出。
“如果我说,我隐在衙门中就是时刻准备为庄太子效力,你赵扩信么?”杨风扬起挂满胡茬的下巴。
赵扩紧盯着杨风,没有回答。
活着的人为一个死人效力,他不信。可若这么回答,怕是又要招到一番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