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谢参谋又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对种纬道:“那个李护士绝对有大背景,这么大的事儿,一顿饭就摆平了。“哎!行了,你也别问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晚上我让人来喊你!”说完这句话,谢参谋就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的事情办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李护士和牛柳两人是开着一辆军牌奥迪100来的。他们来的时间恰到好处,恰好是上级领导们忙完事情,准备和袁团长他们去饭店的时间。看到这辆崭新的军牌奥迪,这几位从师里来的领导们明显被震憾了一下。
九十年代奥迪刚被定为政府指定用车不久,能坐上奥迪100的无一不是政府高级领导。部队里的军牌奥迪100更是稀少,只不过只有瘳瘳的几辆而已。甚至有传言说,奥迪100在京城的大街上横着走,连警察都不敢拦。
那几位从师里下来的领导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们几人一看这辆车的牌照号就知道大致知道这车是哪个单位的。本来对李护士和牛柳两人姗姗来迟还颇有微词的几人,立刻就聪明的不吱声了。
等到了饭桌上的时候,几位军官虽然还是一副颇带豪气的吃吃喝喝,但说起话的时候明显就夹了些小心。偶尔,这几位军官还时不时的会提起时下军中的一些人和事,表面上似乎几人是在说闲话似的。只不过当李护士偶尔接上几句,表现出她对军中人事关系的了解和熟悉之后,这几位军官顿时就气馁了。言谈之间,这几位军官再也没有摆出一副上级的架子,相反倒对牛柳这个后生晚辈颇多勉励与祝福。
种纬坐在牛柳的旁边,可直到这时种纬才发现:自己和牛柳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按种纬原来所想,给牛柳办理一等功,保送上军校正是种纬之前所希望成功和努力的方向。
可现在这件事真的就要成功了,种纬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是自己在嫉妒牛柳吗?或者是因为自己的梦想从此不再单纯,还是就此变得索然无味?种纬不知道,他也回答不出。他只能努力的保持着平和的笑容,祝福牛柳此去鹏程万里。
这顿晚宴在平和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几位师里的军官无论怎么试探,也没弄清这个李护士到底是什么来路。到最后,几位军官也放弃了。每个人拿着牛柳从奥迪后备箱里取出的一份礼品,只剩下了虚伪的推辞和谦让。
种纬虽然社会经验不足,可他也注意到这几位军官在收到李护士和牛柳两人送上的礼品后,颇有点意外之喜的样子。显然,这份礼品已经在这几位意料之外了,这也更从一个侧面说明这位李护士是大有来头的。
不但几位上级来的领导有礼品,作为陪客的袁团长和谢参谋等特警团的几位领导也每人得到了两条烟。看到谢参谋偷偷撕开包着烟的报纸,看到那烟的商标时那有些吃惊和夸张的表情,种纬就知道那烟确实不简单。
种纬也没空手回去,牛柳直接从车上搬下了一大箱东西。用他和李护士的话讲,这是他们送给三班战友的一点心意。既然他们这么说,种纬也就不好拒绝了,只好代三班战友谢过了他们两人。临走的时候,牛柳和李护士两人还特别嘱咐种纬说:明年考军校的时候,有麻烦一定要和他们打招呼。
望着奥迪100驶入夜色中,种纬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的心中似乎有些模糊的感觉,自此以后他和牛柳两人就将各自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未来恐怕再难有交集了。
牛柳和李护士走了,至于他们到哪里过夜,谁也没问。哪怕牛柳是现役军人的身份,哪怕他现在还是军区医院的病号,但人家既然是坐着奥迪100来的,也没人追究这个了。据李护士在酒桌上说,牛柳现在已经在进行康复治疗了。再等一段时间,视力恢复一点后,应该就可以赶上军校的开学典礼了。
独自一人抱着牛柳送给三班战友的礼物,种纬慢慢的行走在这个仲春夜晚的营区。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每一个战友离开,或提干,或退伍,或转业,都会坐下来叙一叙离别情,畅谈一下过去的军营生活。则牛柳这次离开,却给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具体是什么体验?种纬想不太明白,他甚至隐隐的有些害怕,担心自己真的想明白那些事情。
回到营房,已经过了晚点名的时间。因为自己离开的时候和高连长请过假,所以种纬也不用担心什么。他把牛柳送来的礼品交给战友们,任由这些战友们兴高采烈的争抢着里边的各色小礼物。自己却推说累了,早早的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一如平时每一个早晨。
战士们起床洗漱,跑步,出操,然后排队到食堂用餐,这和平时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可就在战士们刚刚用完餐,返回宿舍的路上。团部的值班参谋开着车,一路吹着哨冲了过来。
紧急集合!吃完饭正处在放松状态的战士们见状,赶紧往营房跑。而团部的吉普车调过头来,一边跟着战士们往营房冲,值班参谋一边亮开嗓子大声喊着:“一连、二连、三连,紧急军情,全副武装,不要带背包。快!快!快!”
听到值班参谋这么喊,大家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还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加快跑回了营房。此时已经打开了枪的门,大家冲进枪拿出自己的枪,全身装备好迅速到营门口列队。
这边三个连队还在列队,那边汽车连的东风军卡也开了过来,配属给各连队的军用吉普车也发动了起来,紧张的气氛弥漫在了军营的上空。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一连的车队就率先冲出了营区,紧接着三连和二连也跟了上来。而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各路口却已经有特警团警卫连的兵和警察在维持秩序了。各路口两侧全是被堵在上班路上的市民,可不管他们心里有多急,他们也只能在警察的指挥下,瞠目结舌的看着十几辆军车引擎轰鸣着从他们面前冲过去。
老百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车上的战士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今天汽车连的那帮小子把车开疯了,大家坐在车厢里不得不拼命降低重心,稳住身体。可即便是这样,因为车速实在太快,那惯性仍然是人力所无法抵抗的。哪怕随便拐个弯,或者变更个车道,车里的人就会倾倒一大片。
车队没有向市区开,而是开到了通往郊区的国道上,看方向是奔向通往高速的路上。种纬估计,此时的车速已经破百。东风军卡开到这个速度,车里的人实在是谈不上什么舒服。
很快,就在车队接近高速收费口的时候,弹药的中吉普呼啸着超了过去。
不像是小事了!种纬和一些老兵心里都大致有数了。通常情况,演习的时候弹药的车也是跟在车队后面行进的,后面顶多压两三辆车的样子。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到位,弹药的车肯定可以及时到位和分发弹药,绝对误不了事。
只有遇到重大军事行动的时候,弹药的车才会跑到前面去。跟着团部或者指挥部行动,准备随时分发弹药,这已经是老兵们判断突发事件性质的一个经验之谈了。从弹药车的行动方式上,大致就可以推断出一些行动的紧急程度。
车队冲上了高速路,车速再度提到最高,战士们甚至还依稀听到了车队前面传来了开道警车和军车的喇叭声。而战士们仔细观察后发现,这条通往京城的高速路各上下口也已经布了警,社会车辆一律都被拦在了高速之外,甚至就连服务区的车辆也被警察给封在了服务区内动弹不得,搞得整个高速上就是特警团的车队排成了两列,在高速的前进着。车速,基本上一直保持在一百二左右,时不时的车速甚至还有一度接近一百五的时候。
现在大家判断出来了,这次行动就是向着京城方向的。只不过大家都想不明白,京城有一支特警团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弄得还需要调他们这支特警团上去?
四十分钟后,车队冲进休息站短暂休息,休息时间只有三分钟。军官们要求战士们跑步上厕所,不允许浪费一点时间。
种纬和三班的兵上完厕所刚回来,正看到高连长和谢参谋两人带着弹药的车站在一排的车下。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一连其他班排中比较出色的班排长和老兵们。
“种纬,你们班只留下老兵,新兵和后分配来的兵都上前后两辆车,挤一挤。”高连长看到种纬过来,直接开口命令道。这一下,三班的兵一下子去了一半儿,加上种纬也只剩下五个。这恐怕是多年以来,三班人员最不齐整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