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相貌,显然更多来自于母亲的遗传。郑双的妻子陈氏虽然因为长年操劳,脸色已经不复少女的丰润,但依稀还能看得出少年时代的风采。想来郑双这光头大汉当年能娶到她,必定羡煞了不少人。
大家坐下来喝了一回茶,潘龙就单刀直入,询问郑双愿意不愿意跟着自己学武。
郑双当然是愿意的,但他却心存顾虑,担心自己年纪太大,学不好。
“这不用担心。”潘龙解释说,“只有那些缺乏基础的人,才会因为年纪太大而学不好武功。你的基础很好,甚至于一点也不比寻常武夫差。只要想些办法将筋骨拉开,再温养一下经脉,学起来并不会比别人慢。”
“相反,你苦练刀工多年,刀上的本事十分了得。只要能够适应转化成使用寻常刀剑的本事,一下子就是一个不错的刀客。”
郑双这才明白,想了想又问:“拉开筋骨大概要吃苦,这我倒是不怕。可温养经脉,想来需要很多名贵药材吧?我家没那么多的积蓄啊……”
白虎星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落下了一些来。
“白某既然愿意教你学武,一应开支,自然算在白某身上。”他很豪气地说,“如你这般温养经脉,需要的药材并非寻常药店里面能够凑齐。等一下白某给你开个药方,你用这方子煮汤,一剂药煮三次,最后连着药渣一起倒在一个大桶里面,掺上热水,以不烫伤为度,人在里面泡到水自然变凉。出来之后按照我教的方法拉伸筋骨、打磨皮肉。我去附近的山林之中,将剩下的那几种药材寻来,为你炮制生脉茶。”
郑双一家大吃一惊,没料到这位白大爷竟然如此豪爽大方。
别人还在震惊,他妻子倒是先反应过来,狠狠一踩丈夫的脚。
郑双纳闷地看向妻子,被妻子的眼神提醒,恍然大悟,急忙从座位上走出来,对着白虎星倒头就拜。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白虎星并未躲闪,受了他这一拜,笑着点头,若是长得老一些,胡子长一些,分明就是江湖前辈收徒时候常见的场面。
潘龙收下这个徒弟,既是起了爱才之心,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白虎星”和“潘龙”这两个人,注定没办法同时出现。但若是两人经常这个出现、那个消失,一次两次,还能想办法掩饰;三次五次,别人也未必想得到。可次数多了,终究是会被有心人猜出端倪来的。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掩饰,让白虎星和潘龙能够有明显的区别,尤其是制造一些“不在场证明”。
教徒弟,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比方说接下来一段时间,白虎星要为徒弟去寻找炮制生脉茶所需的药草,自然要去山野之中采药。等到他带着新鲜的药材回来,无论这段时间潘龙做了什么,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毕竟,潘龙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也没办法凭空变出新鲜的药材来——山海经的秘密,别人可不知道。
所以对潘龙来说,收下这个徒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行了拜师礼之后,潘龙就写下一份药方,又留下几锭金子,叮嘱郑双拉筋练皮的时候不要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对了,你用过的药汤,也可以重新加热之后,让你家孩子泡一泡。”他说,“虽然药力的精华大多被你吸收,但剩下的这些,对小孩子强筋壮骨也是有好处的。只是记得,千万别让你家娘子泡这药汤,这东西是男人专用的,女人泡了虽说也能强筋壮骨,却会变得粗声粗气,甚至可能长出胡须来。”
郑双一家听得连连咋舌,正想要再问一些,白虎星却已经转身离开,犹如一股青烟,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家四口看着桌上墨迹未干的药方,以及那几锭金灿灿的元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宛若传说中一般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他们身上了呢?
潘龙可没空理睬郑双一家怎么惊讶,他出了门,直接就奔着广陵城的大门走去,很快就离开了广陵城,前往附近的山林而去。
几个时辰之后,关于白虎星收徒这件事的情报,就被送到了广陵多个势力的桌上。
“想不到这白虎星却是个爱才之人,真是看不出来……”
“那郑双究竟有什么出色之处,竟然能够让白虎星如此重视?”
“派人去拉拢郑双,但切记不要得罪他,态度要客气。云州人特别好面子,欺负他的徒弟,就是打他的脸,平白结仇。”
各种评论和命令一一发出,又纷纷得到执行。
但所有的这些,都并不出潘龙的意料,或者说,都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仅仅半个多时辰之后,他已经重新恢复了潘龙的身份,来到了广陵一家酒楼。
“潘龙”可不能像“白虎星”那样粗豪,嘴一张就是“好酒好菜尽管上”之类,他坐在大厅角落上,点了几个有扬州特色的普通菜肴,又点了一小壶酒,慢慢地自斟自饮。
看他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的厉害,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游客。
他吃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就结账。却没有离开,就在酒楼对面的客栈住了下来,也没住那些内外几间的上房,而是弄了一个普通的小间。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寻常游历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惹是生非的意思。
他吃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就结账。却没有离开,就在酒楼对面的客栈住了下来,也没住那些内外几间的上房,而是弄了一个普通的小间。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寻常游历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惹是生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