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妲回答:“太医给把过脉,格格脉象平稳,已无大碍。”
吉娜烈抬眸看到傅礼。
行过礼之后就,傅礼挥手示意她出去。
傅礼走到床前坐下,正好与寨桑面对面。
她心疼女儿,将热水盆端了过来,拧了帕子,亲自给海兰珠擦脸。
寨桑余怒未消,便训斥她:“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明知道他是大汗,将来整个天下或许都是他的,你竟敢顶撞他?”
“有什么不敢的?”傅礼不温不火,“贝勒爷难道忘了当年长生天的预言?这些年,咱们海兰珠还真是应验了,每回都是因为皇太极而受伤。这次也不例外。”
“胡说!”寨桑开口:“这明明是禾哲戈,关皇太极什么事儿?”
傅礼冷笑了一声:“贝勒爷觉得不关他的事儿吗?现在整个科尔沁都流传着一句话,‘科尔沁明珠不易嫁,一片真心在大金’这说的是什么?”
“这……”寨桑无言以对。
傅礼继续说:“那塔塔雅怕也是听到了传闻,才来找海兰珠的,海兰珠不能嫁,名声全部都被她败坏了,这跟当年的东哥又有什么区别!”
傅礼越说越气愤,最后蹭的站起来:“贝勒爷,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女儿吗?别把孩子一直往皇太极跟前送了。一个哲哲一个布木布泰,再往前不知道有多少女儿送过去,她们均不得善终。”
“够了!”寨桑大怒,他站起来,两步跨过台阶。形态匆忙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怒指傅礼的脸:“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我们科尔沁没有实力,只能送女儿苟延残喘,保平安?”
傅礼走过来,抓住寨桑的胳膊:“贝勒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希望贝勒爷能够三思而后行,我就只剩海兰珠这一个女儿了。”
“哼!”寨桑甩开了傅礼的手,指着门口:“傅礼啊傅礼,你真是没有眼力劲儿,那皇太极可是为了你女儿攻打阿鲁部,有意让我统一蒙古科尔沁的。你非但不感激他,还冲撞他。”
“不要忘了,你的另一个女儿,还在他手里,你惹恼了他,布木布泰的处境你想过吗?”
“布木布泰!”傅礼泪光闪烁,她的女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么办?
可怎么办!
“傅礼,你好好想想,”寨桑捏住她的肩膀,神情小心而慎重:“我们和皇太极联盟,其实我们并不吃亏,相反在他的身上我们有利可图。”
寨桑扭头看了眼床上的海兰珠,眉目舒展,复而对傅礼说:“我看的出来,这世间能让皇太极乱了分寸的只有咱们的海兰珠,如果将来的天下注定是他爱新觉罗?皇太极的,那么,有海兰珠在,科尔沁定能高枕无忧!”
傅礼不敢相信这是寨桑说的话,他看着女儿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欲望。
似乎真应了那句话:“男人靠出卖女人夺得了天下”。
傅礼松开了寨桑,缓缓开口:“那么贝勒爷的意思是,如果皇太极要迎娶我的海兰珠,您也是答应的了?”
寨桑冷脸,眼里满满的都是嫌弃:“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他皇太极要的是天下,爷也要这整个蒙古。我们各执一方,互不侵犯。”
傅礼无力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失望到极点。
最后,她开口道:“爷,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请爷答应奴婢一个要求。”
寨桑的脸越发的冷,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自称过奴婢了,现在这幅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明显的就是跟他示威。
寨桑不耐烦道:“要说什么快点说!”
傅礼跪下:“奴婢求爷,海兰珠醒后先不要提起这件事情。除非有一天,皇太极他亲自下旨迎娶海兰珠,不然爷不要将我的海兰珠拱手相送!”
“傅礼啊傅礼!”寨桑恨到了极点:“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还不明白,难道你真的希望我们的女儿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这是耽误了她,你知道吗?”
寨桑负气离开,傅礼一个人瘫在地上,眼泪不止:究竟是谁耽误了女儿?
缓了一会儿,傅礼起身走到海兰珠床前,坐下守着她。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一点血色,看上去是那样的憔悴。
如果早知道她会遭受这么多磨难,傅礼真希望,与她从来都没有母女的缘分。
她仰头望向屋顶,眼泪随之话落。
这贝勒府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却也没有考虑,她究竟能不能承受。
傅礼握紧了海兰珠的手,放到脸颊旁,开口道:“女儿,原谅阿娘,无论阿娘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说完,她朝外面喊了句:“来人。”
侍卫推门进来:“侧妃,有何吩咐?”
“找几个人,备马车,将格格连夜送走!”
“侧妃,这……”侍卫觉得不妥,侧妃为何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傅礼挑眉:“怎么,我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吗?”
“是。”侍卫转身去安排车马。而后,傅礼又将娜拉妲和吉娜烈喊来。
“大妃!”
“大妃!”
“娜拉妲,吉娜烈。你们帮我把格格扶起来,帮她穿好衣服,连夜就走!”傅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