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专案组长在临走的时候,还特别拉着种纬的手向一连长唐学伟承诺:“专案组欠种纬个一等功,能这么快就破获这个大案,他无疑是首功的。只不过现在人犯还没抓获,等那名人犯抓获了,被盗枪支找回来了,我一定向上级为种纬同志请功!”
特警团出了个盗枪嫌疑人,让全团丢了次脸;但紧接着又出了个帮助破案的牛人,又为特警团赢回了三分面子。而且这个牛人还在自己的特一连,这怎么不让唐学伟高兴?
种纬露脸,也是他唐学伟的特一连露脸。唐学伟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只要帮衬着种纬,种纬又怎么不会回馈自己?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让种纬在明年考上军校前再给特一连练出几个强兵来,帮自己镇住场子。等四年后种纬从军校毕业,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发动关系把种纬要到他的麾下。这样种纬就能成为他的重要臂助,说不定还会对他在军营里的前途大有助益呢!
唐学伟想得倒是挺好,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如意算盘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就消失了。
此时的周少将已经在特警团呆了接近一周,而且这位少将的确是为塌实做事,不搞虚应故事的将军。他就住在特一连的大宿舍里,和普通战士们一样也睡上下铺。这一来,搞得特警团上下的军官们都不好意思了,有不少军官也把自己的铺位挪到连队里,和普通战士一起吃住了起来。
不过后来,倒是周少将叫停了这种跟风的作风。用他的话讲,他住到战士们的大宿舍里是为了拉近和战士们之间的距离,希望能够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普通一兵的心理状态。其他军官还是要住回自己的宿舍去,只要能管好基层的工作,就不用跟他的风,作虚头巴脑的面子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少将来了的原因,特一连的伙食明显比以往提升了一个档次,吃得特一连的战士们满嘴流油。后来一打听,其实也不仅仅是特一连这样,其他几个连队的情况也类似。战士们也没多想,反正这些日子很多人的体重都重上了一些。
终于,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周少将的督促和整理下,刚刚经历和缩编的特警团至少在精神风貌上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盗枪案也在周少将在特警团的时候及时告破,虽然盗枪的人犯还没抓到,但最起码落了个还算圆满的结局,也算及时的为特警团挽回了一点声誉。
周少将算是气定神闲的离开了特警团。他前脚刚走,战士们后脚就发现伙食的档次一下子掉了下来。有些人一看这个立马跑到炊事班去问,结果司务长白仲冲战士们冷笑了一声说道:周少将在咱们这儿呆了半个月,又不肯去吃小灶,只好让大家跟着一块沾光吃好的了。现在周少将走了,咱们这个月的伙食费却已经吃超了,没办法只好委屈大家一下了。
看到碗里的清汤寡水,战士们虽然心里不甘却也没办法。算了,反正吃了半个月好的了,也该吃点清淡的减减肥了。不然再跑五公里的时候,恐怕都要跑不动了。
大家倒是都通情达理,可是时间不长战士们就发现了异常。这又半个月过去了,怎么伙食标准还没恢复呢?咱们特警团可没吃过这种档次的饭啊!
有些战士又跑去司务班问,结果又得到了一个让大家伙震惊的消息:特警团现在已经是乙种团了,伙食标准已经往下调了一个档次。再加上上个月周少将那半个月的亏空还没补回来,还得委屈大家一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战士们都吃了一惊。心里委屈之余,却又没什么办法。虽然吃饱还是可以的,但油水和肉类的比例确实是大幅度的下降了。吃不好,训练的量却没减,刚刚稳定下来的军心又有些浮动了。
渐渐的,又有一些消息被陆续的传来过来。大致意思是说这次特警团丢枪,上级都已经有意裁撤特警团的番号了。是周少将的奔走和努力,才让上级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尽管如此,特警团的级别也下调了,这却是无法更改的了。
事到如今,特警团上下也知道再郁闷也无济于事了,大伙只能怨恨那个半夜三更跑到特警团里来偷枪的家伙了。至于那个警惕性不够高,犯懒没把枪全锁起来的,大家已经顾不上怨恨他了。因为他已经上机机关带走调查去了,好一点的情况是脱了军装回家,差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至于其他受牵连的军官和个人,另外还有不少人。他们当中一些人已经脱了军装回家去了,他们甚至连参加培训班的机会都没有,档案里还被重重的记上了一个污点,终生都难以洗去。
事已至此,日子还得继续。
九月份的一天,种纬突然接到了一封信。一看那信上的笔迹,种纬就知道那是楚楚写给他的。打开信一看,听见信上非常简单的写着两行字:戏马上就要杀青了,国庆节也许能去看你。收到信后,找个公用电话打给我,想和你说话了,你个臭虫虫!
看到这两句话,种纬犹豫了好一阵。虽然姚阿姨没有硬性规定他不能和楚楚来往,但他们之间毕竟还有那么个君子协议的。不知道给楚楚打电话这件事,算不算破坏了双方的君子协议?
想了好久,种纬还是决定给楚楚打个电话。总不能楚楚想和自己通电话了,自己连回电的勇气都没有吧?那岂不是太窝囊了?自己只要劝楚楚好好工作,暂时不要考虑那么多个人的事情,也就应该可以了吧?
寻机找了个借口请了个假,种纬来到了军营外的军人服务社。这里有公用电话可以打,平时特警团里的战士打电话,一般都到这里来。
种纬的电话拨过去响了没几声,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楚楚的抱怨声:“谁呀?忙死了,还让不让人活?”
种纬被电话那头楚楚的抱怨声弄得一楞,只好无辜的说道:“是我!怎么了?”
“唉呀!是你呀!快来救救我吧!我快不行了都!”一听是种纬,楚楚那边的语气登时就缓和了下来,却又摆出了一副撒娇耍赖的语气。
“怎么了?有那么严重么?”种纬有些好笑又无奈的问道。
“唉呀,你不知道。前面那部戏刚杀青,姚阿姨不知道怎么又托关系让我进了春晚剧组。人家刚想喘口气,这下又有得忙了。而且这一忙,估计就得忙上好几个月,连过年都动不了地方呢!人家还想去骑马呢!”楚楚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冲种纬撒娇道,弄得种纬心里也痒痒的。
“这还不好?听说春晚挺难上的啊!没点真本事还进不了春晚剧组呢!”种纬这倒是在说真心话了。虽然他在军营里接触到的社会上的信息有限,架不住战友们都帮种纬有意无意的留意着楚楚的消息。楚楚转业这一两年的上升势头很猛,不断有一些演出和拍戏的消息传来。虽然他现在还算不上大红大紫,但绝对是一颗有潜力的新星了。
“是啊!上春晚可难了。不光是进这个门难,就是时了剧组也是小心翼翼的呢。剧组里好多大牌演员、老艺术家之类,一个个的也得跟新人一样一遍遍的选题目,定节目,可累人呢!”楚楚一听种纬这么说,又带着一种小炫耀的口气对种纬说道:“而且,这么多大牌明星和牛人都聚在一块儿,各方面关系还不好协调处理呢!哪怕你是当红一线,也照样跟着吃盒饭!还有,央视导演也牛得很……”
一提起春晚的事情,楚楚那小嘴儿又叨叨叨的停不下来了。套用一句过去的话讲,现在的楚楚是——痛,并快乐着。
楚楚一说起来,种纬几乎就没有插话的余地了。只听她在电话那头道:“其实有时候真不想干了,可又停不了。你知道吗?姚阿姨开的那个公司就签了两个人,另外那个还一点名气都没有呢!结果这公司一大群人,都得指望我一个人养活。整天除了演出就是拍戏,我要一说不想干了,立刻就会来一大——群人劝你。唉,有时感觉我就像《罗马假日》里的那位公主,真累,心累!欧!”
听到楚楚提到《罗马假日》,在电话边头连句话也插不上的种纬却有了一种奇怪的,类似于预感似的感觉:难道自己就是那个记者么?这是在预言自己和楚楚的结局么?到最后,公主还是公主,美丽的记忆永远只是怀念?
“嘿!怎么不说话了?臭虫虫,在想什么呢……”一听种纬这边没音了,楚楚那边顿时不乐意了。
“没想什么!”种纬闻言赶紧开口道:“我就是在想,你确实挺辛苦的,也确实挺不容易,不过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发展和事业,实在是让大多数男人都汗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