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好好的托柳姨娘绣男子腰带做什么,难道是送人不成?”事已至此,何氏也懒得同莫紫笺装什么慈母,冷冷的讽刺道。她这话不可谓不恶毒,莫紫笺尚未定亲,哪有什么人可送,若是莫紫笺承认,那就是承认自己行为不检,与人有私。
“送人又怎么了,小姨常年穿男装,我送她条腰带不行吗?”莫紫笺丝毫没被何氏的逼问震慑,高调的反问道。等何氏哑口无言,她又道:“就算不送人,我自己用不行吗?柳姨娘,我的衣裳在哪呢?”莫紫笺看着柳姨娘问,柳姨娘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男装,莫紫笺拿着衣裳到内室迅速换好,正是一身宝蓝色的男子锦袍。
莫紫笺穿男装的样子一点也不比女装逊色,甚至还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俊朗,在几人的注视下,莫紫笺拿起那条宝蓝色的腰带系上,正好与她这身衣裳完美契合,让她看上去真像是一个翩翩贵公子一般。
“父亲。”莫紫笺看着郑志道:“我听说柳姨娘绣工不错,所以托她帮我在腰带上绣些装饰,不想却惹得夫人误会,柳姨娘我已经看过了,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莫紫笺很识相的向郑志提出告辞,妻妾之争对于郑志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莫紫笺作为小辈,实在没理由在这参观长辈们的感情纠葛。
郑志对莫紫笺的识趣比较满意,虽然这次的误会大半是由莫紫笺引起,但归根究底,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何氏。
莫紫笺走后,郑志对何氏下了禁足令,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以往郑志顾忌着何家,不会对何氏太过苛责,但这次何氏开罪了郑志的新欢柳芸,在柳芸的枕头风下,何氏这次的禁足只怕遥遥无期,而且何氏再次被禁足,就意味着她想要从毛姨娘手中夺回中馈的愿望落空。
“大姐姐,这次多谢你了。”郑雨纯由衷的对莫紫笺道,这次若不是莫紫笺设计将何氏困在常青院,她和毛姨娘恐怕就要再次屈服在何氏的淫威之下。
“不必客气,我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莫紫笺非常直白的道。
郑雨纯跟莫紫笺接触久了,知道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倒也不觉得生气,笑道:“话虽如此,我还是应该谢谢大姐姐。”
莫紫笺点头接受了郑雨纯的感谢,转移话题道:“最近在院怎么样?”
提起院,郑雨纯的笑容舒缓了一些,温柔的道:“挺好的,先生讲的我现在已经基本能够听懂,平常有珠儿陪我,也不会无聊。”
“那就好,你回去后告诉姨娘,这是她掌家的第一个新年,务必要办的好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及时跟我说。”
“嗯,我会转告姨娘,多谢大姐姐。”
莫紫笺在府内操心,慕风情在朝堂上也没闲着。他将桥梁偷工减料的证据上交给孝元帝,孝元帝看后十分生气,当朝将工部管事的官员斥责了一通,降职的降职,罚俸的罚俸,其中被罚的最狠的便是何冲这个工部尚,孝元帝直接不听何冲申辩,把他降成工部侍郎,与其他两个侍郎共同处理工部的事。
孝元帝的这个处罚让朝中许多人有些看不明白,若说他放弃了何冲,那直接再任命一个工部尚即可,若说他有意包庇何冲,那完全没必要降职,只罚俸即可。总之,帝王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的。一想到过了年的官员考核,百官就更加头痛了。
“主子,忙了这么多日子,回府好好歇歇吧。”花红一直在宫外等着慕风情,见他从宫里出来,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官帽。
慕风情马不停蹄的从通州赶回来,回来后未来得及回府休息便直接进宫,他的确是有些累了,所以便任由花红做主将他拉回慕府,等下人准备好了热汤,迫不及待的踏进木桶中。
在通州,他整日忙着办案,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泡一泡,慕风情享受的闭上眼睛,却冷不丁在脑海中闪过一张冷清却姣美的脸。
慕风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她,只是这记忆一旦打开,便像野火燎原般不可控制,他迫切的想要见一见那张脸,这种迫切甚至让他短暂的忘了身体上的疲累。他努力压制这种想法,结果越压制这想法便越是汹涌。
那种像猫抓一般的刺痒让慕风情没办法安然的继续坐在木桶中,他烦躁的起身,简单收拾妥当去了房,他需要做些什么让自己镇静下来,他相信这只不过是一时的心魔,等他冷静下来,这魔障便不足为惧。
慕风情往砚台里加上少许清水,细细将干了的磨研磨开,他在纸上一遍遍的写着‘静’字,写了足足五大篇,却仍觉不够。他继续铺开宣纸,手腕飞快的转动,等他写完第六张纸的时候,回头一看,不禁愣了一愣,除却前十个字他写的是静,其余的字竟不知何时全部变成‘笺’字。
慕风情烦躁的扔下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大声喊柳绿,柳绿同花红一样是慕风情的贴身侍卫,只不过花红在明,柳绿在暗,认识慕风情的人大多知道花红,但却没人见过柳绿。
听到慕风情召唤,柳绿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慕风情面前:“主子有何吩咐?”柳绿挂着他招牌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出现在慕风情面前。
与花红的冷漠寡言不同,柳绿个性较为活泼,有时甚至可以说是聒噪,所以慕风情才没有经常将他带在身边,但若论武功,柳绿其实更胜花红,还有心计,更是十个花红也不及柳绿,所以慕风情这次才会找柳绿,而不是花红。
见慕风情迟迟不开口,柳绿也不催促,耐心的站在一旁等着,等慕风情组织好语言,终于开口询问:“经常……想起一个人,而且不受控制,是何意?”
“这要看想起的是什么人了,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是男人,八成是敌人,如果是女人……”
“女人又如何?”慕风情忍不住追问。
柳绿漂亮的长眼扫过慕风情略带紧张的神情,笑道:“若是女人,也有两种情况,特别强劲的敌人,或是放在心上的人。”
“放在心上的人?”慕风情喃喃出声。
“对,放在心上的人,也就是心上人,也就是喜欢的人。看主子的情况,应该是第二种。”也就是喜欢的人。
“咳……”慕风情尴尬的轻咳:“不是本王,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绿知道慕风情在狡辩,但也不拆穿他,点头道:“属下先告退了。”等走出门口,离慕风情足够远,柳绿轻声吟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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