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嗓子嘶哑,高热让她浑身无力,根本没有气力和陆凌舟争辩。
此时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借着闪电照亮大地的瞬间,陆凌舟小心抱着南栀疾行在石板路上。
他抱着南栀来到自己歇脚的小院。
当年先帝来径山寺,住的就是这座靠近放生池的莲生小院。小院每年都有维护,所以才能在这次大风大雨中屹立不倒。
屋子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
南栀躺在干燥温暖的床榻上,只感觉体内仿佛有一团燥火在四处游走,奇怪的是她又冷得直发抖。
喉咙处更是疼得厉害,不停吞咽口水也难以缓解。
身体的强烈不适让她异常难受,心中悄然升起巨大的委屈,眼尾很快滑下滚烫的泪珠。
那些令她伤心难过的记忆,更是像回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一一浮现着。
“父亲…父亲不要走……”她梦到了去世多年的父亲,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滑落。
陆凌舟上前将她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哄着她将药碗用温水服下。
朔风门也不敲就从外面推门而入,瞧见这一幕差点眼珠子惊讶得差点没蹦出来。
他余光瞥见放在炭炉旁正在烘干的女子服饰,不敢再去看躺在床上的两人,当即转身并结结巴巴道:“督主,药…药已经给丁香送过去了,还有……”
他进来还要禀告什么来着?
短暂地失忆后,朔风想起来了,“藏经楼的大部分经已经被搬到大雄宝殿那里暂时安放。径山寺的继任住持想亲自感谢督主……”
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督主现在肯定没空见外人。
陆凌舟心里估算着时间,让朔风带人去准备简单的吃食安抚众人。
“等雨一停,我们立刻下山。”
径山寺里尚且塌了好几处小院,山下的越城只怕情况更加不好。
朔风离去还不忘记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江怀安给的药丸药效惊人,南栀很快觉得自己体内的燥热慢慢消退。
她醒时,正好看见陆凌舟在清洗手上的伤口。
方才他以为南栀被压在废墟下面,情急之下用双手去搬瓦砾和断梁。当时天黑,因为断裂露出锋利切面的瓦砾在他手上落下了数道伤口。
南栀就这样坐起在床上,一声不响地看着陆凌舟清洗完伤口、敷药粉,再费力地单手给自己包扎。
“我来吧。”这毕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只是南栀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只穿着单薄的兜衣和亵裤。
南栀慌乱地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随后红着脸不知是害羞还是恼怒地朝陆凌舟喊:“我身上的衣服呢!”
陆凌舟淡定自若地先将手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慢条斯理地拿起烘干的衣裳走到床榻前。
南栀伸出手去够,陆凌舟却把手里的衣裳高高举起。
“陆凌舟,你快点把衣裳给我。”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到他竟然趁自己发高热昏迷的时候,帮她脱了身上的衣裳,南栀的脸一下子红得仿佛要滴血。
可陆凌舟依旧没有把衣服给她,反而不紧不慢地办了张椅子坐下,刚好是南栀伸手够不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