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走的是运柴道,虽说路上有雪,但司机慢些开还是没事的。
半个小时后,汽车自新开辟的运柴道上下来,沿途缓缓而行。
中途,楚安民不时让司机按喇叭,叫停永安林场的那辆车,众人一起下车视察道路。
等到新楞场,汽车进去转了一圈,在出来时,楚安民很是满意,并将周春明单独叫到一旁。
人家那么大个领导,如此肯定不是为了问李如海的那点破事儿。
“老周!”楚安民对周春明道:“今年的一万五千立方,咱们再怎么辛苦,也得给它完成了,可不能影响国家的建设。”
“局长,你放心吧!”周春明严肃地保证道:“我知道今年冬运生产照每年晚半个月,打昨天下雪,我就住林场了。啥时候把差这半个月补上,我啥时候回家。”
楚局长闻言,微微一张嘴,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
没有夸奖,没有劝勉,楚安民只把手重重地往周春明手背上一拍,然后抻脖喊道:“小许,咱回去吧!”
有周春明这样的人在,楚安民感觉永安林场不会掉链子。神州自建国以来,只要上下齐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什么不用说了,什么都不用看了,楚安民打算回林场去吃顿饭,然后就麻溜带人撤了,别影响人家干活。
而他话音刚落,却没等来许冠军的回答,楚安民眉头一皱,扯着嗓子喊道:“小许,小……”
“吭……”
一声兽吼,将楚安民打断。
冷不丁的一声兽吼带着颤音在山间滚荡,周春明、楚安民等人身躯齐齐一震,脸上刷地一下,麻酥酥一片。
一股凉气直上头顶,所有人只觉得头皮发炸!
“黑瞎子!”楚安民虽然是局长,但这年头的林业干部,就是局长也得钻林子,他哪能不认识黑瞎子呀?
“刘金勇!”周春明大喊一声,他在来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儿,带来了保卫组组长刘金勇。
刘金勇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跟领导出来一趟,竟然有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急匆匆地扑到周春明、楚安民面前,应周春明道:“场长,我开枪给它惊走!”
“不行!”周春明一瞪眼睛,喝道:“你开枪,它再奔这儿来呢?”
楚安民懂,在这片山场混了二十年的周春明也不含糊啊,他们不是猎人,上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打猎,犯不上跟黑瞎子硬磕。
毕竟,磕好了加菜,磕不好容易吃席呀!
“不对呀!”这时,楚安民皱眉对周春明说:“黑瞎子这工劲儿咋不进仓子呢?”
“呀!”周春明也反应过来,诧异地道:“昨天落的雪,它应该进仓子了!”
黑瞎子这个东西,是一落雪就立马进仓子,片刻都不耽误。
而且周春明又察觉出了一处不对,指着下头问周围人道:“你们刚才听,是不是它搁下头叫唤呢?”
“啊!”
“是!”
于全金、许冠军点头时,周春明看向了楚安民,而楚安民也反应过来,皱眉问周春明说:“不对呀,这地方地势也不高啊!它这前儿不进仓子,它走驼子也应该往上山脚去才对呢?”
“说的就是啊!”周春明也赞同道:“当时建这个楞场的时候,是我跟着山场技术员下来找的地方,我选着这地方,就寻思冬运前儿能避开大牲口。”
“走!”听周春明如此说,楚安民把手一挥,道:“咱往近了去看看。”
“楚局!”楚安民那话一出,可是把周围人吓了一跳,许冠军忙拦道:“那玩意挺危险呐!”
“咱又不往跟前儿去。”楚安民道:“咱离远看看是咋回事。”
说着,楚安民一指刘金勇手中的半自动步枪,道:“这还有枪,怕啥的?”
然后,楚安民单独问周春明道:“老周,敢不敢去?”
“走呗!”不管多大岁数了,东北汉子啥时候怂过?
周春明不但应了,还向刘金勇一伸手,道:“把枪给我,我打头阵。”
“你拉倒吧。”楚安民忙拦着道:“你让人家拿枪吧,我怕你不准成。”
说完这句话,楚安民、周春明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