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眨巴眼:??无辜的眼神三分真七分假,却没有舒展开侍郎大人的眉头。
谢盏眼中满是凉薄,“天子脚下,胆敢欺瞒?”见谢冉已经把吓坏了的十五姑娘带到了一边,谢盏又跨前了一步,“若有瞒,当斩杀。”
小秋的瞳色有些变了,纵然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调整好了心态,也逃不过皇都刑官的眼。谢盏一把掐住小秋的脖子,将她拉进过来,眼神里的凉意仿佛将要溢出。
一旁的十五已经不住叫出声来,“少主!”
一般而言,人在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往往便是不加修饰的真相,可惜“主”与“渚”字同音,恰好错开了谢盏的用心。
谢盏的瞳孔有些漂移,可是眼前分明就是罪人的脸,他的脑中开始快速地编排出他目前所有的论据:前探花郎是独生子,不可能有长相如此相像的兄弟;将被流放的人不可能越狱这么久,少渚必然是假扮的;方才他亲眼看到的美人,应该就是少渚的真实容貌;近来棠阳的暗涌,指不定就与眼前的这二人有关;加之刚刚少渚让他的谢冉出门去时的语气......
谢盏基本可以断定,此人绝对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平凡。
谢盏持续抛出他的论断:“这绝非你的真实样貌,你化身来到棠阳,究竟有何目的。”
小秋已经愣神,看来这位刑部侍郎大人已经把她当做犯人进入审讯环节了。
十五虽然心急,可是方才那一喊已经差点暴露,她看向阿寅,寻思着要不要假装自己心悸又犯了好引开谢盏的注意力,迎上阿寅的眼神,十五却看见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十五只好屏息凝神,说服自己少主不会有事的。
事已至此,少渚涨得通红的脸上绽出几分戏谑,“这下糟糕,莫非谢大人认识这张脸?”
话出之前,至少谢盏仍认为自己是掌握着全局的人,可直到少渚擎开了他的手,他才真正意识到对方的不简单。
只见少渚耸了耸肩,道,“既然谢大人早就知道我是易了容的,却如何还要靠近我们,假装要与我们交好?天子脚下,怎可欺瞒?”一招逻辑混淆,生生封住了谢盏的口,他本就有些情敌的慌乱了,如此一下,棋盘早已翻覆。
“你可知,骗我也是会被砍头的?”谢盏面上还是镇静,官场之人,最忌被看穿真实的心理。他定定的看着少渚,恨不得能把他看穿。
“刀下留人。”一句本应激情紧张的话,此时却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从窗口轻飘飘地传来,“大人消消气。”
气氛本已然被哄抬到极点,此时却突然被浇灭,一时间房中的人都没缓过来。
窗口上坐着一位绾着白发的老人,一身道袍素淡,袖口盈风,有若轻风习面来。
那架势,少说也得是个修了六七十年的老道长了。
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是檀泽那老木头化装来救场了。小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老木头背着手朝他们走来,一边“呵呵”笑道,“大人莫怪,顽徒不肖,是老道诲教的不是了。”
哦,这一回是道长和小仙童的戏份,小秋准备好入戏了,跟着演起来,面色可委屈了,像是闷了一大口黄连。
檀泽扮起道长来是真挑不出毛病,本来就仙气飘飘玉树临风的,谈吐又很是客气,再加上这身衣服还真的是从一个成仙的老道士那里捡来的,他本身又与三界最善易容的九尾族交好,深谙变幻之术,如今步步生风。
反正小秋是没能挑出什么毛病。
除了他看向小秋时故意露出的戏谑的眼神。
见谢盏的面色明显有些缓和,小秋和檀泽拉上阿寅演得愈加起劲。
先是檀泽拉着脸让两个“小徒弟”给刑部大人道不是,然后装模作样地劝诫了一番“易容之术岂是如此滥用的?回去抄十遍道规!”在加上“贫道的两位顽徒初次下山”,有所冒犯其实应该是正常的,只是不小心撞大人身上冒犯了,唱唱和和的,把刑部大人的脸色哄得十分祥和。
谢盏点点头,道,“无妨。难怪方才初见二位便觉得气质脱俗,原来是修道之人,是本官不识了。”那顺便再问一下,“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师父为何要扮成一个罪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