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血抹净,她淡淡道:“你说得对,我是个孤女,身边无人可依,亦无人可信,所以,我从不将银两财宝放在府中,而是寄存在盛通钱庄打理,那里可以吃到利息,还很安全,我不用担心身边的人心怀鬼胎算计,也不用担心强盗匪徒上门打劫,想要钱,必须由我本人到钱庄签字画押才行。”
“什么?”
领头人怒火中烧,上来又给了安歌一巴掌,这次,她靠着墙壁没有跌倒,但身子晃得好像浮萍。
“你敢诓我?”他掰过安歌的头,强迫她看向自己,“马六说了,你的钱由小丸子和那个娘们翠花管着,所有下人支取都找她们俩。”
安歌笑出声,“哈哈~好汉,狡兔还要三窟,我会把身家性命交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吗?就算我现在得势,也会给自己留下退路,所以,她们支取的银两都是数额可控的,而你们要的赎金,恐怕不是柴米油盐的价格吧?”
大汉的手再次挥起,却没有落下,他懊丧的大骂一句,“操他娘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心眼真多!”
气呼呼走开,坐在炕边心胸都要爆炸了,让她去钱庄取钱,不等于放虎归山吗?那盛通钱庄可是天下第一钱庄,平日戒备森严,高手环伺,谁没脑子才会在那里闹事。
可她也说了,若不是她本人前去,钱庄不可能支钱出来,这该怎么办?这个死马六,见了他定要痛扁一顿。
看到男人游移不定,安歌立马添火,“好汉,你放心,待日升后,我便去钱庄取钱,一定放到你的指定地点,你手里还有我家哥哥性命,我不会弃他不顾,不然没法跟我嫂子,侄子交代,比起背上一辈子的良心债,我更愿意花钱免灾,钱虽给你们了,但人还在就好,我还有义庄学院和酒楼,再挣家业不难,而且,为了名声,我也不打算惊动江州公,毕竟……”
今晚头一次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她羞赧低头,“我还要回京复命,总不好将名节败坏,让公子生厌,对我来说,得不偿失。”
领头人败下阵来,盯着安歌看了半响,十分无力的说:“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为什么要给人做妾!我要是有你这样能干的老婆,定好好过日子。我以前就是个厨子……”
突然,他兴奋起身,一改痞气,哈哈大笑,“小娘子,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也未成家,不打不相识,咱们一起过吧!我给你在酒楼作厨子,有男人在,你就不是孤女了。”
安歌被他的无耻震惊到,这脑回路,真以为天上掉馅饼吗?砸不死你!
他越说越高昂,好像真的改了性,“你那个京中的公子山高皇帝远,不会知道咱们在江州过得小日子,我呢,也不介意你时常回京陪他,毕竟他位高权重,能多赏赐你些,而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给我生个儿子,我便护你一生平安。”
胃中的酸水忍不住呕吐出来,安歌这次只觉得恶心,这男人算盘打得真响,她连陆允之都拒绝了,还能看上这个垃圾?
领头人上前,换了嘴脸,“小娘子,哪里疼?别怪我刚刚手重,你早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舍得打你呢?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粗糙的手掌再次抚上安歌脸颊,男人慢慢看清眼前人容貌,心中欢喜的紧,这小娘子长得就跟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白嫩,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安歌知道此时不能再强硬下去了,装作脸红偏开头,声音带着埋怨,“好汉,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你若碰我,我必自尽!”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领头人头脑恢复清明,是啊,他想什么美事呢?就算这小娘子现在同意,他也不敢信啊,谁会跟着绑匪过日子呢?恐怕回头就会将他挫骨扬灰了。
“也是!啧啧啧”他摇头,“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大王!”窗外一名男子出声打断了二人对话。
领头人看了安歌一眼,指着她说道:“你逃不出去,乖乖坐好,否则我卸你哥哥一条胳膊。”
安歌面不改色,“我不会逃,好汉好好想想我开出的条件,有百利而无一害,我等着你明日带我去取钱,然后你们马上放人离开。我相信你!”
领头人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对这个女子有了敬佩之心,有情有义,胆大心细,若是自己的妹子和妻子该有多好!再不济,是自己曾经的东家也行啊!谁不想过安稳日子,颐养天年呢?
领头人很认真的看着她,“明日我会亲自带你取钱,若你敢耍花样,大不了我受些牢狱之灾,而我的手下会为我报仇,不仅会杀了你哥哥,还有你嫂子,侄儿,小丸子等等,你说得对,商人应该能算得出孰轻孰重吧?”
一颗心终于落地,安歌面上不敢松懈,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犯傻,让你当场杀我。”
“大王!”窗户外又是一声疾呼。
“喊什么喊!叫魂啊!”领头人骂骂咧咧开门出去。
那扇门刚刚合上,心中绷紧的那根弦就断了,安歌瘫软在地,手脚不住的发抖,牙齿混合着血渍也在上下打架,体温骤降,整个人就跟冰块一样,把自己的衣服往紧收了收,她深呼吸几次,才恢复理智,赶忙起身寻找屋里有用的东西,深怕那人一会反悔了,再折回。
突然,梁上一片泥瓦轻轻挪移开来,发出微不可察的清脆响声,安歌猛地抬头,看见一张似曾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