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前,四周没有一点光亮,他们根本没有回府。
“马六!”厉喊一声。
他从一个领头人身后站出,“姑娘,别喊,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乖乖听话,能少受点罪!我们大王会善待你的!”
大王?安歌大惊,“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领头那位男子身材魁梧,跟霍大哥身量不差上下,腰间系着皮鞭,一言不发,突然走上前来,将火把伸到车内,黑油顺着火势就要滴到霍尔查脸上。
安歌急忙用靠枕护住霍尔查脸部,“好汉,有话咱们好好说,就算杀人夺命,也得叫人死个明白吧?”
“哈哈哈!好胆量!其他女人这个时候应该哭爹喊娘了,你怎么这么镇定,是傻?没看清形势?还是你觉得~”他直接跳上马车,轻佻至极的抬起安歌下巴,距离近到能看清两人的毛孔,阴恻恻说道:“我是个好人?”
粗粒的指腹摩挲着肌肤,上边火油味直冲口鼻,安歌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缓缓说道:“能把马六安插进府,你必有所图,不会单纯地只为了杀我吧?”
领头人又是大笑,“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马六!这娘们儿可比杭州的贵妇带劲儿!”
马六面色难堪,鼓起勇气说道:“大王,安姑娘人其实不错,和那些贵妇不一样,我没见过她体罚下人,那义庄里的地都是免费给穷人耕种的,今日又送了好些东西给学院里的人,他们都叫她活菩萨……”
没等他说完,领头男子暴怒,下车直接甩了马六两巴掌,将人踢翻在地。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咱们为什么无家可归,流落异乡了吗?这些有钱的,有权的,没一个好东西!给你点好处就爱上当狗的感觉啦?”
马六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佝偻着身子,不敢再靠近,“大王,您别生气!人我不是给您领来了吗?随您处置。”
领头人还不消气,指着他恶狠狠威胁,“你最好和我们一心,不然你那老婆孩子……别怪兄弟们心狠!”
“不敢不敢!大王,我忠心耿耿,这就回府去!”
“慢着!”领头人漫不经心说道:“老规矩,带点伤回去更逼真。”
马六苦不堪言,只能点头同意,不情愿地蹲下,抱住肚子。
其他黑衣人上前,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避开内脏和下肢,专攻脸部和明显部位。
“好了!”领头人大喝一声,众人退去,扶起马六,他语重心长地说:“兄弟,这回是个大活儿,得手后分你两成,其余兄弟们平分!”
嘴角流出血渍的马六转瞬笑得不见眉眼,“大王真讲义气,我愿意一辈子跟着您!”
“去吧,别露出马脚!”
“哎!您等好信儿吧!”
马六一瘸一拐的跑了,领头人又吩咐:“把那醉汉抬下来,绑到偏房去!绑紧喽,嘴巴塞好,出了岔子,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
几名大汉上来就要抬走霍尔查,安歌这时感到一丝害怕,这些人坏事干得得心应手,看来已不是第一次作局,而且他们提到了杭州,外乡,难道是流动作案吗?
“好汉,这位是我家哥哥,不是普通家丁,你万不可害他性命!”
领头人嗤笑一声,“姑娘放心,你家里的情况我们早探查清楚了!这汉子是你认得哥哥,并无血缘关系,你就是个孤女,无父无母无亲,二十多岁还不嫁人?不想男人吗?今个儿让爷好好疼疼你!”
周围汉子哄然大笑,五六个人上来才抬走霍尔查,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说道:“大王,你要怜香惜玉啊!这小美人可不是那些守寡的贵妇,经不起你泰山压顶的折腾!”
“是啊,大王,等领到赎金,能不能让兄弟们也爽爽?”
“滚滚滚!再不好好做事,看老子用鞭子抽你们!”
闻言,黑衣人们不再多嘴,专心干事,兴高采烈地抬着霍尔查,就跟抬着村里过年杀得大肥猪一样高兴。
“小娘子!你是自己乖乖回房呢?还是夫君我抱你回去?”
安歌克制住浑身的颤抖,咬着牙说道:“不劳您大驾!”
不看他狂妄流氓的嘴脸,脚上如同灌了铅,艰难移步下车,每走一步,都好像在迈往地狱之门。
该死的,早知道听苏管家的话了,窦教习一定能打死这些王八蛋!
若言!你在哪?我为什么就派你去了义庄?
这回,别说是陆允之外室了,就算说成他娘也不顶用了!
这些人做得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讲道理,谈条件只对还有礼法顾忌的人有效,对这些亡命徒来说,更像听见了笑话。
实在不行,自己可以撞柱一死了之,可霍大哥呢?将他们一家人从自由的草原招惹来,平白无故受到无妄之灾,翠花嫂和狗蛋儿要怎么活下去?
安歌心中咒骂起老天!你个瞎了眼的,我想死的时候不叫我死,我想活的时候又要害我死!天底下那么多人,你换个人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