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预备冲过去掌嘴,被庆帝拦下。
“哈哈哈,赵特~”
庆帝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多少年都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我好像也忘了自己叫什么。”
邓峰狞笑道:“你个忘恩负义的杂种,大哥是如何对你的,你竟然背信弃义,疑心忠良,眼睁睁地看着虎贲军身死异处,事先答应大哥的援军在哪?为何没有进军黑河?!神羽军为何不攻入柔然大营?!”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庆帝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也不应该杀我!南宫宝是你的哥哥,我就不是你的哥哥吗?”
“呸!你算哪门子哥哥,大哥将我从边塞带回,为了让我得到你的信任,才叫我认你作二哥,你还真以为自己配得上我一声哥哥吗?我早就和大哥说了,你是个小人,偏偏他不肯听,为你卖命三十年,落得如今的下场!你居然还敢跟我们称兄道弟,你不配!我能千里奔袭回逃,为得就是一口气,可惜,没能勒死你!”
六月,南宫宝被叛徒竭族首领石景山毒害,邓峰率五百人冲营,两军乱战,他最后孤身回逃,此时京中大皇子谋反被赐死,漠北大公子南宫谨战死沙场,二公子不知所踪,邓峰回京闻言,心灰意冷,这才起了杀心,准备趁着觐见的机会,刺杀庆帝。
可惜,入殿不得带兵器利刃,邓峰以临终密语作为幌子,骗得庆帝近身,待他将耳朵靠过来时,一只胳膊夹紧庆帝脖颈,另一只手拉住胳膊用力收紧,几瞬间就令庆帝不能呼吸,直蹬腿,紧张中尿失禁,染湿了里裤。
王公公从廊柱后飞出,一把短刀直直刺入邓峰一只眼球,略微旋转,刀尖挑起,整颗眼球被挖出,掉落在地,血流如注。
邓峰霎时泻了力气,疼得在地上打滚。
庆帝连滚带爬逃离开来,大喊着:“来人!有人行刺!”
殿外冲进一堆黑衣人,将正在和王公公缠斗的邓峰拿下。
庆帝颤抖着声音道:“押入天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靠近!”
所以邓峰被锁在这里,尽管他是解开南宫宝老将军身死之谜的关键人物,大理寺和吏部也无权过问。
而王公公审问了几个月,一无所获,邓峰除了咒骂庆帝,别无他话,听闻二公子也被俘虐死,实在受不住,想自尽了结,舌头断了半截,又被医师救回。
他承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十分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链条撞击在车壁上的声音十分刺耳。
庆帝不耐烦的摆摆手,王公公上前,又浇了半勺白汁,邓峰立马疼得死去活来。
庆帝呲牙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才死也不能放心,你邓峰凭良心说,虎贲军忠心的是大庆,还是大哥?”
邓峰冷汗淋淋,颤抖着牙关,口水横流,哑声道:“大哥才是大庆的神,你算个屁!”
庆帝大怒,起身,靠近邓峰,死死盯住他的一只眼,恶狠狠道:“邓峰,你听好了,是我开创了大庆三十年的平安盛世!是我让世家大族肯让出世袭的宝座,寒门才能入仕,是我让天下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你们是会打仗,可是,打仗就能治天下吗?打仗就能让所有人都有家吗?别忘了,是我让你们位极人臣!你以为别的帝王可以容忍威胁天家的武将存在吗?我保了你们三十年富贵!你给我记住,我先是天子,后才是你们的兄弟!既然你不念君恩,我也不会心软,别以为你全家在西北死光了,我就拿你没办法,南宫家的小孙子,南宫玥回来了!”
邓峰停止了挣扎,怔愣住,一动不动,忽的闭上眼睛,不与庆帝对视,也不再说话,掩饰自己情绪上的波动。
庆帝嘴唇勾起,坐回原位。
“大哥就剩下这么一个血脉了,你若不想看到南宫家断子绝孙,就老老实实说出大哥临终遗言是什么!还有,交代出明月会真正的头目是谁?谁与你商议?!”
“哈哈哈~”
邓峰突然扯着嗓子大笑,空荡荡的牢狱里回荡起恐怖阴沉的笑声。
庆帝不悦。
好一会,邓峰停下笑,换气,“赵特,你真是为了一己私欲无所不用其极,先是用老夫人和小姐的性命相要挟,见我不从,又编出三公子还活着的消息来骗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这样的小人,会留大哥家人性命吗?怕不是早就赶尽杀绝了吧,你想知道大哥临终说了什么,做梦!我要把它带到坟墓里,让你活着不得安宁,日日噩梦缠身,死了自去地狱受罚谢罪!”
庆帝被戳穿心事,手指发红发紫,用力攥着椅子扶手,胸口上下起伏,脑袋头痛欲裂。
王公公见状,上前询问:“圣上,咱们先回去吧,再熬他一段时间就好了。”
庆帝愠怒道:“宣南宫玥觐见!”
邓峰心脏快速跳动着,一簇希望的火苗起,可是,下一瞬,又暗淡下去,他陷入沉默和痛苦挣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