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听听,是谁不敬。”魏笙收起枪,语气已经平静,他的目光还是汇聚在尹栀莲的那条腿上。
尹栀莲撑起身子,他能确定,自己是小腿脱臼,整个软骨错位,下车时太急,又一路躲藏者奔波,根本就顾不上这条腿。
“你个老东西,你别在折磨我了,我求你了,你去你的皇天大道,或者进你的阴曹地府,我还年轻啊,别拉着我死啊,我求求你放了我吧。。”哭声传遍了整个戏院。
尹栀莲这才反应过来,这黄平乐,他都快忘了,他是出了名的不孝,先前就因为黄老爷子说要立自己为下一任班主,他怕得不到好处,大吵了一架。
老爷子气的昏了过去,而他却偷了票去吃喝赌,还命令人瞒着自己,在门口守着拦着。若不是尹栀莲几次三番偷摸的探视,叫了大夫去家里看,老爷子怕是会烙下什么病根。
“这只能解释他的不孝,你又如何脱的了干系。”尹栀莲嘴硬道,他倒是更怀疑黄平乐说的自己害了老爷子。
黄老爷子一生坚守自身,要门面得紧,当年也是旧朝皇帝亲自赏耳过的,他不愿跟着回北平,可自己倒是亲手打破了,还流出丑闻。
尹栀莲两手撑着地单腿跳了起来,从衣衫上撕了个布条缠在左腿上,又将小腿折起压在大腿上,绑了两圈。
他从前在这院中,也这样做过,是老爷子罚他不好好扎马步,练平衡的。
他身体素质好,也聪明,扎马步常常是比别人久,如此,引来的是羡慕,更多是嫉妒,故而他总是不好好练,扎一会就跑到戏台子后面听戏曲,学唱戏。
魏笙瞧着尹栀莲自食其力,倒是不再出手扶持,他眼下,倒是把注意力分向了那个口无遮拦的狗东西身上。
“你信他,不信我。”魏笙走向祠堂,拎起黄平乐的后衣领,轻松的就像在提溜一只老鼠。
黄平乐被提溜起来,勒的瞬时有些喘不上来气。
尹栀莲三两步就跳了上来,他出手将黄平乐摁了下来。“放他下来,我还有话问他。”
“对对对,放我……”黄平乐脑袋通红,甚至涨的有些发紫。
“说,当着牌位,说我怎么害黄老先生了。”尹栀莲从正面拽着黄平乐的领子,依旧是勒的他喘不上气,只是相比魏笙,他还是下手轻了点。
魏笙看在眼里,嘴角不禁忍不住勾了勾。
黄平乐双只手死死扣着尹栀莲的一只手,怎么也掰不动一点“我说,我说。”
“你北平给人做妓的事儿传到我爹耳朵里,当然就气的上了头,再加上……加上…”黄平乐看向魏笙,声音越来越小。
“看我做什么,说。”魏笙回过神来,才发现话题因为自己中断。
“说你的,不说,我也能要你的命。”尹栀莲手上吃了些劲。
“咳咳,加上,加上你们顾家叛变,我爹也受你们牵扯,不愿暴露你的行踪,故而被…被…逼死了。”黄平乐紧闭双眼,又偷偷眯着眼看尹栀莲的反应。
尹栀莲撒开手,站不稳的他哐当一声靠在门上。
“老实点!说实话!”魏笙扶住尹栀莲,掏出枪对准黄平乐。
“我说的就是实话,音匣子,你救救我,你说过你放过我的,咱俩怎么说也是发小,你杀了我你更对不起我爹了吧!”黄平乐见着枪,就连连在地上磕响头。
“魏笙,放了他。”尹栀莲伸手握住魏笙的手臂,眉间不断冒出虚汗,语气越来越弱,整个人软了下来
“莲官!”魏笙跪地,让尹栀莲依在自己身上。
他膝间的布带上,不断的渗出血液。
魏笙紧锁着眉头,将绷带拆开,只得扛起尹栀莲,挂在肩头。
“什么时候得到原谅,你就可以走了。”魏笙在门口顿了顿,他甚至不想多看这人一眼。
多年的养育,在这种人眼里,比不上一张明码标价的纸,比不上一时欢愉,比不上虚荣华贵。
而对他们最大的惩罚,就是失去这些,永生永世,让他们不知道错在何处,却永生都在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