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你何必亲自审问,里头凉,您身子吃不消的,交给奴才就好。”
王公公躬身踱步在庆帝身后,面露惊慌。
庆帝冷哼一声,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阴鸷地看着王公公。
“王胜,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都这么久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吗?”
王公公一哆嗦,跪地求饶。
“圣上明鉴,奴才虽然愚笨,但忠心耿耿,万不敢做出欺瞒圣上的傻事,这邓峰将军死活不肯开口,只求一死,还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掉了半截,好不容易让人救回来,现在只能这么绑着,十二般刑具都用过了,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吊着一口气等死,您今日突然要亲自审问,牢里还不知是何等情形,奴才是怕给您过了病气。”
庆帝甩袖,气压极低。
“恐怕还没等问出什么,我就要先病死了,还害怕这点病气!”
王公公不敢再劝,起身相扶。
天牢其实是在地下,是天子私设的牢房,游离在大理寺和吏部之外的无法之地,不受《大庆律法》的约束。
进到这里的人,无人求情,无人喊冤,无人惦念,一般都会死得悄无声息,就好像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一样。
入口处背靠着宫墙,越往里越黑暗,悠长潮湿的小径直通地下,穿过五道铁门,庆帝踏上一片宽阔的空地。
其实天牢的最底层更像一个山洞,四周都是巨型石头堆砌而成,向上看去,反而能从十米远的地方看到光亮,这光亮能让被关押的人清清楚楚的知道时间在流逝,而自己只是在等死。
想要逃出,只有一条向上的路,还要穿过五道高手守卫的铁门,而铁门外,是威严的皇家禁军,说夸张点,进来只蚊子都会变得死无全尸。
空地上跪了十几人,黑压压的人头让人以为这里看守着什么洪水猛兽,细看去还有两个白胡子医师跪在药桶边。
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都退出去。”
“是。”
众人不慌不忙,依次排队而出。
王公公将椅子搬来,庆帝落座,摘下黑色斗篷笠帽,冷眼道:“把他弄醒。”
“是。”
王公公走到黑暗的角落里,“吱吱呀呀”的声音传出,一个巨大的刑具被推到空地中央。
刑具像一辆牛车,下边有两个半人高的齿轮支撑着,王公公伸手将一根摇杆用力转动,车板部分被缓缓抬起。
上边居然锁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皮肉多处溃烂,血肉里发青发紫的地方还可以看到有几只蛊虫爬来爬去,而一些被医治过的地方还有浓浓的草药气。
他整体呈大字状,四肢被困在铁锁里,手腕脚腕处都包着厚厚的纱布,额头和脖颈处勒着三指宽的皮带,死死固定在木板上,整个人瘦弱骨柴,除了眼睛、嘴巴,其他部位竟是无法动弹。
王公公走到一边,掀开一个木桶盖子,用水舀盛满里边白色的液体,直接对着昏死的人泼去。
“啊~”
一声嘶哑凄厉的叫声响起,这已经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怪物受伤发癫时痛苦的嚎叫。
白色液体渗透到肌肤上,下边蛊虫发疯般乱窜,搅得里边血肉模糊,翻开的地方鲜血直流,有几只黑色蛊虫直接啃食起来,一时间,血腥味蔓延全洞。
庆帝皱皱眉,王公公立马去了另一边,舀了几勺药汁泼向男人,蛊虫立马进入休眠状态,不再移动啃食。
声嘶力竭的男人连续不断的大口呼吸着,终于微微睁开眼,只是一只眼球已经不见,留下一个血窟窿空洞丑陋好似深渊。
庆帝缓缓开口,“三弟,是我。”
邓峰用仅剩的一只眼瞪向庆帝,嘶哑的声音好像厉鬼刚刚爬出地狱。
“赵特,你个狗东西,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