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发现他敞开的胸前,居然穿着一副破损的护心金丝甲。
安歌仔细摸索一番,找到绳结,脱掉金甲,听见男子强有力的心跳声后,才放心了一些。
她颤抖着双手,努力做胸外按压,又两唇相贴,人工呼吸打开他的气道。
渐渐的,她手臂肌肉酸痛起来,却不敢停下动作,五六分钟后,她已经满头是汗,手里的力度不断加大,越着急越用力,仿佛要压断他的肋骨,听见“哇”的一声,男子终于吐出了满嘴的杂物。
安歌赶紧侧扶起他的头,帮助清理他口中的泥沙和酸水。
“顾源!顾源!你醒醒!我是安歌啊!”
怀里的这个男人只是微微睁开双眼,瞥了一眼就昏死过去。
她心急如焚,四处张望,凄然喊道:“救命!有没有人?帮帮我!”
可惜四周静的只剩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响声和水波荡漾声。
眼看天色渐暗,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滴,一阵风来,冷的叫人打颤。
这荒郊野岭怕是无人可依。
她只能用力拖着“顾源”到一处树下,不是没想过自己去找救援,陡峭垂直的悬崖,虽说只有二十米左右,想攀登上去找到自己来时的背包,简直就是送命。
为何三个月前牺牲的顾源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对她来说更像庄周梦蝶一般。
但她不害怕这是梦,哪怕是鬼也无所谓,不要徒留她一人在这冰冷的世间就好。
山里昼夜温差大,林里时不时还有动物阴森的叫声回荡,天色渐暗。
安歌费力拔起周围发黄的干草,粗砺的草划过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烧痛感。
她顾不了那么多,都铺在地上,将“顾源”搬动上来,以防潮气侵身。
伸手想脱掉他的外衣,昏暗中再仔细一看,他身穿的好像古代服饰?
安歌脑袋发懵,伸手去拽他的头发,惊诧道:“竟是真的……”
头皮一阵发麻,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会有一张和顾源一模一样的脸?
三个月的时间,一头短发的顾源不可能长出这样及胸的长度,而且,顾源的葬礼上只有他的部分身体组织,根本不可能是现在完好的、四肢健全的躯体。
安歌的手不住得抖,哆哆嗦嗦脱下他的上衣,露出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甚至左肩头还有一个未愈合的洞,像是箭伤。
继续往下脱掉他湿漉漉的长裤,腿上的淤青和完好处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用力扒掉他的短靴,“哐当”掉出一把小刀。
拿起来细细查看,发现刀鞘上边镶嵌着宝石,下边刻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小的“玥”字。而他右脚脚裸处肿胀黑紫,能隐约看到错位的白骨。
安歌惊的捂住嘴巴,没有喊出声来,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个没完。
是什么人这样折磨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谷的夜风穿过枝桠,穿过石缝,惊起皮肤上一串串的颗粒。
安歌轻轻吻上他的额头,回望漆黑一片的树林,声音颤抖,许下誓言 。
“我不管你是谁,不要死,和我一起,活下去!”
将他的衣物晾于树杈上,安歌又用力扯下裙子一角,跑回河边淘洗干净。
回来轻轻擦拭处理他身上的淤泥脏污,尽管她很小心翼翼,但有的伤口已经血肉翻开,可以看到一跳一跳的神经。
男子本能的疼痛让肌肉轻微的抖动,嘴唇青白。
“呃~”
一声细若游丝的声音却给了安歌莫大的安心,有反应就好,不然真的后脊背发凉。
她精疲力尽,返回河边,顺手捡回金甲,以口渡水,帮他解渴,又拔了些干草粗略的编在一起,盖在他身上。
拿起小刀削尖了木棍,自不量力的尝试钻木取火,最终双手通红放弃了折腾。
夜里的树林深处,有更多未知的危险,安歌思量许久,觉得暂时原地比较安全,乱跑出去的后果,很有可能当了野兽的夜宵。
将匕首放在头顶,决定天一亮就出发。她现在实在太累了,时睡时醒,惶恐又庆幸,那颗心就没有安定过,跳的慌慌张张。
星星躲在朦胧的云朵身后,忽闪着眼睛偷瞄树下一对璧人。
虽然泥污染上了洁白的婚纱,却在月光的映衬下发着圣洁的光。
女人一只手挽着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紧扣,他们紧紧的相偎相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