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声起,台下顿时无声,曲调悠扬,唱的不是平日的戏本,若是仔细听,能听出,这是顾黥廉唱的尹栀莲,女子扮相唱出男儿心,戏子无情却有义,人生本是受苦又为何不能逍遥快活,这是他顾黥廉眼中的人生,台下的人默然无声,黯然无神,这不仅是顾黥廉一人的人生,更是他们普通人一辈子做戏子的一生。
只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阵阵,掌柜的一路小跑过去
“今儿个除夕,不开场,您明儿个再来吧。”
“掌柜的,我就是个送东西的,您接着东西,我这就走。”
“谁送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掌柜又确认了一遍。
“您看看不就明白了?”
“放下东西,我取便是。”掌柜开门拿起物件,是个栀子花玉簪子,通体雪白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玟色。
掌柜的顺势藏进袖里,默默在台下找了个座儿坐下。
曲声落,尹栀莲转过身去拂袖掩泪。
“莲官唱的好,唱的妙啊。”
“唱了一辈子戏,这曲子不用体会那些个可怜人的命,如今的真真唱尽了戏子的苦。”
“咱们戏子自是无情,那些个听戏的也不见得有情。”
“莲官唱的好,可惜我们没有赏银啊…”
“爷们儿的掌声就够了。”尹栀莲转过身来看着台下众人,垂眸间,迷长的睫毛不禁得颤了颤。
掌柜的三两步跑上台,双手拖着簪子,“莲官今儿的赏赐怎能少了?”
“哪来的?”尹栀莲接过簪子,他这句疑惑问了数遍,再不问心里怕是痒地紧。
“这,门外的人送的,小人也不知啊。”掌柜的眼神有些慌乱。
尹栀莲一眼便看出端倪,上次掌柜这个表情还是打碎了自己的嵌金边的翡翠耳坠“那这些年的都是哪来的?”
“这…这些年,当然是那些个观众老爷赏的,您这话问的…”掌柜不敢正视尹栀莲,他那双眼可看透太多了。
“哪个观众老爷会赏我身上这栀子莲花纹的戏袍,又是哪个观众老爷知道我喜西湖龙井,还特意采的春搽,如今又送簪子。你若是说不清楚,今日这些物件我可原封退回。”
能看出尹栀莲已经在气头上了,无功不受禄,这还要他能行的端还是能坐得直…
“这…小人真的不能说啊,您就当是赏赐便是了。”掌柜的低着头,满脸都是为难。
“起初还是不知道,如今却是不能说,能让你瞒我至今的…还能有谁?”
尹栀莲手中握着簪子陷入片刻的沉思,簪子举过头顶,看向被封了三年的二层,魏笙的身影还坐在正中…
真是荒唐,一个只有两三面之缘的人,如何让他记挂了三年…
“军爷?”掌柜的一旁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