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上哪儿找去?他到底十数万年道行,寻他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要炼恐生,真再见面时不知会是什么局面。
怎么不愁?
罗刹见这一屋子人还是愁眉不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往外走去:“愁也无用。”
蛮它目送他出了正殿,白光一闪幻了人形,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焰白一眼,又望向了银翮:“那个……”
殿中三人纷纷看向她,被这么一盯她竟脸红起来。银翮对这蛮它莫名好感,见她模样可爱,心中焦虑暂且先放一放吧:“怎么了?”
“那个……”蛮它不自觉地往焰白身边缩了缩,可看焰白也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她又无措起来,好不容易才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道,“那个……你们都知道,我是妖族。”
焰白有些反应过来她要说什么了,也没拦着。
蛮它紧张地看着银翮,继续说着:“您是……先王之女……”
怎么突然说这个?银翮不住微皱起眉。关键这个“您”字称呼得她脸都一红,再看蛮它,对着自己果然毕恭毕敬。
头已经开了,蛮它反而放松了些:“妖族溃散万年,群龙无首,原先正经的族支大多不知隐匿何处。若您承袭妖王之位,便可召回这些大族,一来重振我妖族旗鼓,二来也可免的那些莽荒小妖四处祸乱三界!”她有些激动了,“关键是,我妖族也有一物,或许与那万灵珠功效相仿。”时局纷乱,蛮它一直不知道怎么对银翮开口,这下倒是有了送上门来的正经说辞!
听得这话,不止银翮,连焰白都是眼前一亮。
蛮它介绍起来:“先王底下四大妖尊,除了家父陀左,另外三位分别是蒲尼、瓦滴还有彤伽。我方才说的那物,名为千虫骨,正是彤伽一族的传世之宝。听家父说过,此族历来族长亡故,其妖灵便会祭入这千虫骨中,可以说这千虫骨就是个骨冢。当年四大妖尊随先王离世……”蛮它眼中闪过一缕哀伤,“但彤伽一族之后、乃至另外三族之后,想来皆与我狼族一般,不知藏身何处。”她激动地看着银翮,“若您承袭王位,他们定会现身,追随于您!”
妖族单纯,血脉就是权威,而那些正经的大族,更视首领为信仰。族支虽有大小差别,可并无高低贵贱,谁也没资格管谁。王位空悬小万年,妖族名声就这样被蛮荒小妖败坏至今。
蛮它期盼地看着银翮。
银翮早就懵了。当妖王,她凭什么啊?
焰白在旁听完这些,除了对千虫骨颇有兴趣以外,其余没什么感想。妖族的事,他也无权插手啊,不如让她二人单聊,他知道蛮它一直以来都惦记这事儿。
“呃……”焰白趁着银翮还在迟疑的时候,给南枭使了使眼色,“呃……饿了,”他一边起身,走过去拍拍南枭,“你带路,咱去张罗点吃的。”
搞得很熟一样。南枭扁了扁嘴,但也欣然起身,带着焰白出了正殿。
两人一走,蛮它竟然直接对着银翮拜了个大礼,吓得银翮赶忙扶住她:“别别别!”
蛮它好着急:“那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这也太突然了……”银翮眨巴眨巴眼,“何况,我说当妖王就能当吗?我当了就会被认吗?”
蛮它用力点点头:“自然!您是先王之女,承袭王位,天经地义啊!”
“可我是鬼灵啊?”银翮有些泄气,“只能算半个妖吧?”
“可您是妖王之女啊!”蛮它激动得很,怎么还说不明白了呢?她吸了吸气,耐住性子继续解释了一番,“您许是不知道我妖族规矩。小万年过去,妖乱不少,可从未有敢争妖王之位的,为何?如我狼族一般的正经大族,宁可忍气吞声各自隐居,也没有冒犯妖王之位的,又是为何?不就是因为我妖族讲究血脉吗!”
“就这么简单?”银翮诧异。
蛮它点点头:“是啊!”
银翮懂了,她自己思量了下:“那我问你,那千虫骨是人家的传世之宝,即便我……当了妖王,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肯给吗?”
蛮它笑了,一时间竟气宇轩昂了起来:“能够追随妖王是至高无上的荣幸!四大妖尊随先王离世,命都能给,宝物算什么?”
“那……”银翮被说动了,“那就……说当就能当了?”就是这话问出口还是觉得别别扭扭,“要不要什么……仪式之类的?”到底是个正经的王呢?
蛮它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咒决,随后竟有一根白色的羽毛凭空出现在了二人眼前。蛮它睁开眼,看见这根羽毛的时候,神色凝重。她双手捧过羽毛,稍稍欠身,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银翮:“这是先王真身之羽,可以唤醒您的真身。”
真身?
银翮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已经伸手去接这根羽毛了。就在她触及羽毛的瞬间,那根羽毛猛地迸发出一道强光,顷刻间包裹住了银翮。银翮顿感周身虚浮,就像当初被罗刹带进幻境时一样,轻飘飘的。但很快又有了不同,强光之中,浑身发热。
强光弱去之后,沉冥殿上空飞舞着一只巨大的白色的凤凰,说她是凤凰也不恰当,只有形似而已。银翮羽色如雪,皓白如月,隐隐泛光;翙翙其羽,一声长啭,直入人心。
蛮它见状,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幻回狼形,仰头嗥了一声之后俯下前身,敛容屏气,满满崇敬。